樊城是荆州重镇,位于汉水之北,新野之南,与襄阳隔江对望。 刘备要取荆襄,必先攻樊城方可渡河南下,本以为大军到来,守将望风而降,即便有人死守,也不费吹灰之力便可破之。 谁知两万大军来到樊城,连攻十日,樊城却稳如磐石,防守有度,丝毫没有破绽,反倒折损了两千余人,器械尽毁。 刘备自徐州之后起起落落,兵马很少过万,两千兵力的损失,对他来说如同割肉一般疼痛。 自从迎接献帝,攻占南阳之后,刘备自认为人心所向,天命所归,踌躇满志,如今被一座小小的樊城阻挡,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叔,也气得暴跳如雷。 正准备再造军器,调兵攻城的时候,探马来报,襄阳又发兵支援樊城,人马已经过江,正在湖阳港集合。 “好个蔡瑁,死到临头,还要负隅顽抗乎?”刘备大怒,就要领兵去攻湖阳港,切断樊城与襄阳的联络。 军师娄圭献计道:“将军且慢,何不沿途伏击,先将这支援军劫杀,却扮做襄阳兵去往樊城,文聘苦盼援军已久,定会开城迎接,再里应外合,樊城可破也!” “真妙计也!”刘备大喜,立刻派马岱、马铁二将出 兵伏击,劫杀襄阳援军。 娄圭又道:“樊城死守半月有余,必定人心不稳,可先写书信送入城中,就说蔡瑁挟持刘琮篡逆,必有人不得已而从之,愿弃恶从善者既往不咎,助纣为虐者决不轻饶,以瓦解人心,将来也好行事。” 刘备又命孙乾以大司马的身份写信,晓喻樊城守军及百姓,写成数十封,派士兵用弓箭射入城中。 诸事安排已定,却迟迟不见宛城消息,刘备蹙眉道:“莫非翼德取宛城,也受挫了?” 娄圭抚须言道:“宛城乃南阳重镇,曹操昔日征张绣之后,便以此为豫州南部屏障,必有重兵把守,要想破城,恐怕要难于宛城。” 刘备眉头紧皱,半晌之后才问道:“宛城守将还是张绣,可否劝降此人?” 娄圭言道:“南阳本为曹仁镇守,曹操取徐州之后,将曹仁调往淮南,又调张绣重归宛城,但其妻子家属都在许昌,恐怕不会轻易而降。” 刘备不禁想起诸葛亮的话,更觉得怒火冲冲,若被一个小小白衣儒生不幸言中,他大司马的面子还往哪里放? “夏侯惇近在许昌,若发援军来,该如何是好?” 娄圭言道:“近日伊籍在新野招募不少兵马,可 命刘琦北上支援张将军,两路夹攻,既能防备豫州曹军支援,又能断了张绣死守之心,或可早日破城。” “也只好如此了!”刘备无奈一叹,又问孙乾道:“发往南郡各地的诏书公文,都派出去了吗?” 孙乾答道:“三日之前已派斥候送至各县,想必不日便有动静。” 娄圭笑道:“如今荆襄之地人心不稳,不服蔡氏者比比皆是,只要见到诏书,必会有人起而响应,只需拿下樊城,取襄阳如探囊取物耳!” 刘备这才松了一口气,传令各军抓紧时间整备,等新一批的攻城器械造好,便向樊城再次施压。 当天下午,马休领五百西凉骑兵,绕着樊城奔驰两圈,将准备好的公文乱箭射入城中,只等马岱得手,便依计行事。 樊城之内,守军正有条不紊地守城、巡逻,搬运守城的器物,丝毫不见混乱和紧张。 直到无数乱箭飞入,箭头上夹带纸条,被人捡到之后,很快便骚动起来。 守卫北门的一名年轻将领,剑眉星目,器宇轩昂,拿起书信看了一眼,双目微凛,盯着城外大营沉默良久,快步下城。 府衙内,樊城县令刘泌正在点算钱粮,以便每日及时供应军中。 那 少年快步而入,抱拳道:“舅父,城外敌军又来扰乱人心。” 刘沁抬起头来,蹙眉道:“子益,纵然有军情,派人来报即可,今日轮到你守城,岂能擅离职守?” 原来此人正是刘沁的外甥,姓寇名封,字子益,因父母双亡,便跟着刘沁在樊城,担任兵曹从事。 文聘奉命守南阳,驻兵樊城后,见寇封性格刚猛,气力过人,便提拔为巡城都尉,此次守城,多次带兵击退敌军,表现不俗。 寇封并未说话,看看左右都是县衙差役,走上前将信笺放到桌上:“舅父请看!” 刘沁拿起信纸,看了一眼脸色微变,惊问道:“城内共收到多少书信?” 寇封答道:“方才骑兵绕城两圈,箭如雨下,恐怕不下一百多份。” “不好!”刘沁拍着桌子站起来,急忙传令道:“来人,速去请文将军。” 一名差役去报信,刘沁再看着书信叹道:“刘备此举,意在瓦解人心,襄阳援军又迟迟未至,只怕……” 寇封看了一眼门外,上前低声说道:“舅父,莫忘了你也姓刘,也是汉室宗亲!” “你说什么?”刘沁一怔,旋即叱责道:“吾受先主厚恩,岂能不报,此话不可再说。” 片刻之后,文聘大步而来,只见他面沉似水,显然已经知道了书信之事。 进门便对寇封吩咐道:“立刻传令全城,但有散布谣言,鼓动人心者,全部羁押!” “遵命!”寇封回头看了一眼刘沁,领命而去。 刘沁忙问道:“此乃刘备离间之计,该如何应对?” 文聘神色冷峻,言道:“明府勿忧,方才探马来报,援军已经过江,不日将到。” 刘沁这才松了口气,又道:“方才点算钱粮,府库粮草不足,还需早做准备。” 文聘双眼布满血丝,脸色憔悴,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言道:“此事我自会处理,城内百姓,还请明府派人出榜安抚,就说刘备此番兴兵,破城之后有死无生,务必上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