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中,自从蔡和去与东吴交涉之后,蔡瑁便无心政事,整日等候消息,想把这烂摊子早些交出去。 这一日正在后衙喝闷酒,忽然蔡中闯入,大叫道:“将军,大事不好,反了反了!” 蔡瑁看了看手中的酒杯,疑惑道:“没反啊!” “唉呀,有人造/反!”蔡中神色惶急,“刘备派人在各地散布谣言,江陵、当阳、秭归三地有人造/反……” “什么?”蔡瑁大惊失色,酒杯掉落在地上,急问道:“茂珪、文珪他们怎么样?” 蔡中走到跟前,颤声道:“都……都被乱军杀死!” “啊?”蔡瑁一怔,旋即大怒道:“好大的胆子,连我蔡氏族人也敢杀,他们如何攻破江陵的?” 蔡瑁掌权之后,自任大将军,对族内之人也大加升赏,除了蔡中、蔡中亲族之人外,同堂亲友也都封侯拜将。 族兄蔡瓒,字茂珪,本只为鄢相,蔡瑁升任为镇南将军,督江陵之兵;族弟蔡琰,字文珪,本为巴郡太守,升任镇西将军,镇守秭归。 本以为有这两位同堂镇守江陵,防守沿江一带万无一失,没想到东吴还没出兵,倒先被自己人给杀了。 蔡中叹 道:“都怪那中郎将霍峻,这混蛋响应刘备,在城中起事,防不胜防啊!” 蔡瑁大怒道:“马上出兵,我要亲自杀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霍峻乃是南郡枝江人,当时荆州宗贼极多,刘表处理了大势力之后,还有不少小股作乱,霍峻的哥哥霍笃,在乡里召集数百人趁机讨伐宗贼,归顺刘表。 后来霍笃病死,正是在蔡瑁的提议之下,才将其兄长的人马交给霍峻统领,没想到他竟然会背叛。 “大哥且慢!”蔡中哭丧着脸,“如今荆州上下人心叵测,我们在襄阳尚不安全,还敢出兵,岂不是自寻死路?” 蔡瑁猛然一惊,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危险性,马上吩咐道:“你立刻带领禁军、守军及城中所有差役,加强巡逻,四门守军必须要我们的亲信,但凡有可疑之人,立刻抓起来,切记不可乱杀,以免引起大乱。” “遵命!”蔡中急匆匆而去。 蔡瑁正咬牙切齿大骂,又有守军进来禀告:“大将军,江北急报,县令刘沁投降刘备,樊城已经失守。” “什么?”蔡瑁倒退两步,扶着桌子才站稳,樊城丢失,意味着刘备马上就能渡江南下, 内忧外患,危在旦夕。 呆愣半晌之后,蔡瑁才浑身一震,大叫道:“快……快去请江东周郎!” 家将匆忙而去,蔡瑁颓然坐在椅子中,不多时便见蔡氏匆匆前来,急骂道:“各地叛乱,刘备就要杀过江来了,兄长还有心思在这里大吃大喝?” “我大吃大喝?”蔡瑁气得从椅子上蹦起来,怒吼道:“除了等候援军,我还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蔡氏言道:“还不快去找蒯良兄弟商议?” “蒯良?”蔡瑁一怔,冷哼道:“这二人自从你丈夫称帝之后,便辞官回家,与我们断绝往来,他会帮我们?” “我丈夫?”蔡氏脸色狰狞,尖叫道:“你现在想与我划清界限了?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你怎么不分得这么清?” “好好好,我错了!”蔡瑁对这个刁蛮的妹妹也有些害怕,赶紧说道:“我现在就去找他兄弟,襄阳要是乱了,他们蒯家也别想好过。” 此时蔡瑁也不敢独自出门,带了五百亲兵,出府门直奔城东的蒯家大院,不及通报便闯了进去,却见蒯良正在浇花。 蔡瑁暗自咬牙,抱拳道:“子柔好闲在啊,此时还有心情养花。” 蒯良回过身来,叹道:“无所事事,只要侍奉花草度日。” 蔡瑁冷笑道:“不知这襄阳被攻破,乱军杀入,先生能否保得住这些草木?” 蒯良放下水壶,走过来问道:“看将军甲胄在身,满面杀气,可是荆州危矣?” “哼,你又何必明知故问?”蔡瑁冷哼一声,抱拳道:“明人不说暗话,某此来正是为求计,内忧外患,还望先生以大局为重,安保襄阳。” 蒯良微微蹙眉,摇头叹道:“将军气势汹汹,可不像是来求计,倒像是来问罪的!” 蔡瑁冷然大笑,沉声道:“我早知你兄弟二人对我颇有成见,又何必惺惺作态,此来于公于私,先生都该谋划一二。” 蒯良不解道:“公私从何说起?” 蔡瑁言道:“于公某当保全襄阳,使城中将官、百姓不受战火波及,于私么……孔明将娶我家外甥,大家也算是一家人,先生不会见死不救吧?” “好一个公私之论!”蒯良听罢,摇头叹道:“只可惜在下愚钝,那刘玄德乃当今皇叔,奉诏而来,以逆抗顺,犹如逆天行事,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笑话!”蔡瑁冷声道:“昔日刘公单骑直 荆襄,正是你兄弟出谋划策,不费吹灰之力便灭了各大宗贼,被赞为雍季之论。今刘备尚在南阳,便束手无策了?二位若是还想明哲保身,就别怪蔡某要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蒯良惊道:“将军意欲何为?” 蔡瑁冷笑道:“若刘备果真杀到襄阳,破城之日,蔡某先带兵灭了你蒯家,既然大家都在一条船上,谁也都别想过。” “你……算你狠!”蒯良却没想到蔡瑁如此决然,只好言道:“异度已回中庐调集乡勇自保,将军可再增兵中庐港,以阻刘备南下,另外再派兵驻守宜城,以防叛军来攻襄阳,只等东吴兵到,自然转危为安。”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蔡瑁愈发恼恨蒯良,明知道形势危急,自己不逼他出手,还要在这里装糊涂,岂有此理。 蒯良抱拳道:“襄阳安危要紧,请将军多加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