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晃兵进河东之时,孙策也从江东北上,巡视淮南、徐州,重点视察漕运航道。 淮水、泗水、汴水三条大河将成为中原的大动脉,等冀州的水路开通之后,便可连接南北,再加上海军日趋成熟,南北融合将会进一步加快。 不觉已到十月,孙策赶至荥阳,听闻徐晃军大胜,河内已全境归顺,唯有郝昭还在修武据城而守,便渡河北上,亲自来劝降。 张郃在城外守了一月有余,忽闻孙策亲至,忙迎出营外,抱拳道:“郝昭不过区区一名裨将,何劳大将军亲至?” 孙策言道:“此人曾在娄烦以三千军对抗匈奴数万大军,如今又将修武修筑得如此坚固,足见为良将,若将其招致麾下,必有大用。” 张郃叹道:“末将已多次派人劝降,但此人极为固执,明知孤城,却不愿献城,当真令人又恨又敬!” 在张郃这些人眼中,对郝昭这类人充满了敬畏和敌意,对方越是不屈,他们就越难受,恨不得进城去将他揪出来,让他屈服。 孙策又问了一些城中情况,郝昭治军严谨,明慎罚赏,城内上下一心,又器械备具,粮草充足,几乎无懈可击。 稍作休息之后, 孙策与张郃领五百骑来至修武城外,命孙河上前喊话,叫郝昭出来答话。 郝昭正在府库检查器械,听闻孙策亲至,颇感意外,快步来到城上,只见城下一人气度不凡,红袍玉带,只带了一队亲兵,不像是来攻城。 孙策匹马上前,来到护城河边,抱拳道:“郝将军可否下城一叙?” 郝昭淡淡答道:“将军若想劝降在下,不必多费唇舌,还请回吧!” 孙策叹道:“关外全境已降,将军独守孤城,外无救兵,虽忠心可嘉,也不过是坐以待毙,明知是不可为,又何必固执?” 郝昭向西北方向抱拳道:“某奉命守城,当尽责效忠,不失尺寸之地,城破不过一死而已,劝节守信乃吾所愿耳!” 孙策摇头叹道:“将军之举,虽令人动容,但愚忠却不可取,君有大将之材,何必一心求死?” 郝昭冷声道:“汝为汉臣,却出兵攻河内、取河东,已为叛臣矣!某岂能与乱臣贼子同流合污?” “放肆!”张郃闻言勃然大怒,脸色涨红:“郝昭,你有本事下城来,与某斗上一百回合。” 郝昭冷冷瞟了一眼张郃,眼里竟是轻蔑,根本不屑与他对话。 孙策也有些郁 闷,心想你为曹氏效命,死守陈仓对抗诸葛亮的时候,说的可不是这话。 与张郃无奈退后,孙策思索片刻,命人取来纸笔,就在城下挥毫,洋洋洒洒写了数言,命孙河用箭到城上。 郝昭以为孙策写的是劝降信,不以为意,看也不看,命亲兵当众展开,大声诵念。 那亲兵微微一顿,高声念道: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短短几句话,那士兵念得高亢有力,到最后嗓子都喊哑了,他与郝昭是同乡,同时入伍,对这首诗感触极深。 “什么?”郝昭听罢大惊,一把夺过信纸,连连看了两遍,神情激动。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郝昭盯着那几个字念叨着,竟是热血上涌,只觉得胸膛中仿佛有一股郁愤之气在飞窜,那是壮志难酬的憾痛。 深受胡人之苦的边塞百姓,无不盼望着朝廷强大,能有卫青、李广那样的飞将,这几句话直接戳中了他们的内心。 孙策见这首诗果然见效,再次上前言道:“某此番亲自来修武,只想请将军守卫云中,安定北方,若将军还挂念并州百姓,请下城一 叙。” 郝昭拿着信神情痛苦,张辽、孙翊大败轲比能,十万鲜卑军败退漠北,他得知消息之后,也为二人喝彩,当日与几位亲兵大醉一场。 自从窦固征匈奴以来,鲜卑日趋强大,经常抄掠,汉军已经从未取得过如此大胜了。 自轲比能振兴鲜卑以来,雁门关外的五原、云中、定襄三郡早已荒废,成为胡人牧马之地,这也是并州百姓心头之患。 郝昭曾多次感叹,手中若有兵力,必当如飞将军一般,出兵塞外,收复失地。 如今听孙策说让他守卫云中,便是准备收复边境,也不必再与刘备交手,不由一阵意动。 沉默片刻之后,郝昭终于出城,来到护城河边,抱拳道:“未请教将军经略北方之策。” 孙策叹道:“年前鲜卑数十万大军入侵,边境告急,多少无辜百姓受害?如今虽败退漠北,但边境依然不稳,某闻将军有守城之能,欲请将军以阴山为界,镇守漠北,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以阴山为界?”郝昭吃了一惊,孙策的胃口,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孙策点头道:“阴山以南,广袤千里,草地无数,胡人每每南下,都在此放牧中继,到秋收之时 劫掠中原。如今匈奴将灭、中部鲜卑归顺,正好扩张阴山南部之地,驻兵于龙城,不知将军可敢去?” “龙城?”郝昭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地看着孙策。 若不是他身后有众多吴军拱卫,必定以为此人是个疯子。 龙城乃是匈奴祭天之地,昔日匈奴单于王庭,如今虽说匈奴败落,但弹汗山又被鲜卑占据,将领地扩张到胡人腹地,这不是异想天开? 孙策见郝昭神色变换,笑道:“将军若是怕了,我自当另选其人!” 郝昭痛苦道:“我已决意死守修武,死都不怕,何惧区区胡人?只是……” 孙策叹道:“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将军若能守卫边疆,开拓疆境,必将名垂千古,但修武成将军埋骨之地,只怕连鸿毛都不如,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