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洛阳一片欢腾,达官贵人齐聚京都,车水马龙,仿佛又回到了昔日盛世。 与之相比,被大雪覆盖的长安则显得冷清,甚至有几分寂寥,大街上除了巡逻士兵,连百姓都很少出门。 未央宫中,刘备翻着一本书册,神情凝重,半晌之后才将其扔到桌上,问道:“此乃孙策蛊惑人心,颠倒黑白之物,岂有此理。” 孙乾叹道:“这《大明月刊》虽不值得一看,但此书却大有用处,听闻东吴政令、文书都大量发布,一夜之间成千上万,不知如何做成。” “孙伯符,莫非果真去过酆都?”此时连刘备都不自信了,又拿起那本书翻了翻,看向一旁神情凝重的荀彧:“文若,你怎么看?” 荀彧抚须道:“孙策此举意在掌控人心,削弱刘氏,长此以往,百姓虽知有汉,却不知刘氏矣!” 刘备拍案而起,大怒道:“孙策贼子,公然称帝反叛,数典忘祖,若不出兵讨逆,汉室威严何在?” 孙乾忙道:“今吴兵三线进兵,有进图关中之意,还是守备为上。” 荀彧却摇头道:“不然,当此之际,若朝廷再不发兵,人心背向从此转变,中原将不复 为汉室所有。” 刘备沉声道:“文若也以为该发兵?” 荀彧言道:“孙策称帝,与袁氏大不相同,明托汉制,实则改政,以此收买人心,成就孙氏霸业。当今局势,可比楚汉之争,一退再退,恐失士民之望,如水漫高山,终将沉没。” 刘备点头道:“孙策咄咄逼人,河东告急,潼关有危,不可令其入境,孤即刻请旨,誓师出征。” 钟繇蹙眉道:“孙策篡位自立,必会御驾亲征,敌军士气高涨,只大司马领兵,恐不足以与东吴争衡?” 刘备疑惑道:“难不成也要天子御驾亲征?” 钟繇摇头道:“天子年幼,从未领兵,大司马虽持节钺,亦不足以鼓舞士气,愚以为当加官进爵,执掌内外之事,方可用兵。” “嗯?”刘备双目微凛,看了一眼荀彧,陷入沉思之中。 他现在是大司马,权比丞相,与当年的霍光相似,爵位已是公爵,再晋升便是封王,这是个极其敏/感的问题。 荀彧捻须沉吟片刻,点头道:“高/祖白马之盟有言在先,非刘氏不得封王,皇叔乃汉室宗亲,又肩负匡扶朝廷重任,不封王不足以抗衡孙策。” 刘备无奈 叹道:“孤自涿郡起兵以来,只求兴复汉室,不使刘氏江山为奸贼所害,并无意权位之贵,岂敢封王?” 荀彧抱拳道:“明公任天下之重,千斤重担集于一身,若非权位相当,难当此任,如今形势紧急,还望勿辞。” “孤粉身碎骨,当兴炎汉!”刘备振奋精神,沉声道:“孙策小儿,孤定当杀进洛阳,摧毁孙氏太庙,叫尔等逆贼万劫不复。” 荀彧言道:“东吴强在水军,今已入冬,大河结冰!大军出潼关之外,可与河东连为一体,今孙策分兵三路,明公可集合精兵直取洛阳。若东都可破,则孙策威望尽失,趁胜东进,取中原势如破竹。” 一番话说得刘备双目放光,大笑道:“孤若兵进洛阳,则河东、荆州之兵不足率也,云长顺江而下破秣陵,翼德兵进太行攻河北,则大事可成,汉室可兴矣!” 荀彧抚须笑道:“明公所言极是,弘农之战关乎两军胜负,需调法正居中/谋划才是。” “公以为孤不知兵乎?”刘备怫然不悦,摆手道:“翼德粗忙冒失,他那里更需要法孝直为谋,孤亲率大军,有娄圭、孙乾、王朗、邓芝为随军参赞, 文若调度后方,早晚书信联络,足矣!” 荀彧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够稳妥,但又想弘农距离长安不过百余里,信使半日可至,倒还及时,河东也需重兵把守,眼下人手不足,也只好如此了。 几人商议完毕,次日早朝,由孙乾上奏,孙策称帝,公然叛乱,当以王室出征讨逆,以安人心。 众文武皆推大司马刘备,荀彧又以刘备权位不足以匹敌称帝的孙策,请天子御驾亲征,以壮军威。 献帝闻言大惊,他幼年便饱受战乱兵祸之苦,至今还时常被噩梦惊醒,听到出征顿时头皮发麻,惶恐不能对答。 侍中杨修早已得到暗示,忙低声提醒,天子不出,唯有王爵可抵孙策,将刘备再加官进爵,代天子出征即可。 献帝此时已是六神无主,吭哧半天,看了荀彧、钟繇等人的奏折,传旨封刘备为汉中王、丞相,总/理朝政大事,兵发中原剿灭逆贼孙策。 刘备辞让一番,接过诏令节钺,即日在城西点兵誓师,调动二十万大军出潼关,以刘封、霍峻、傅肜为先锋,出弘农杀奔洛阳而来。 刘封自随刘备回到长安,便勤加修武,日夜操练人马,准备大展身 手,建功立业,以报刘备收养之恩。 然而在潼关守了一年多,非但没有出兵,连唯一一次支援河东的机会也被张飞抢去,他只在这里调度转运粮草,心中忧闷不已。 半年前又传来刘禅出生的消息,刘封愈发觉得自己被冷落,身为螟蛉之子,常有凄凉之感。 此时孙策在洛阳称帝,建号大明,忽然得令要出兵洛阳,顿时精神大振,这是他唯一的表现机会,务必要旗开得胜。 得令之后,刘封与霍峻、傅肜二将领兵两万,屯兵渑池,往函谷关徐徐进发,虎视洛阳,探看吴军虚实。 霍峻言道:“今孙策称帝于洛阳,嚣张跋扈,当以精锐迎头痛击,韩当乃东吴老臣也,若斩此老贼,必可打击吴军气焰。” 傅肜抱拳道:“末将愿取韩当之头献于大王,祭旗讨逆。” 他先前在南阳被韩当所败,知道其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