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他这段时间都住在王府,天天吵着要出去玩,要去找张先生,裕王也拦不住他。
朱翊钧日日都往上书房跑,那次之后,门房见了他也不敢再拦。隔老远就给他磕头问安,毕恭毕敬将他引进府去。眼看门房是打算亲自送他去正厅,朱翊钧停下脚步,疑惑的望着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门房却道:“老爷今日出门不在家。
朱翊钧小声嘀咕:“那正好。
啊?”门房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朱翊钧说:“我认得路,你不用送啦!‘
".....
朱翊钧径直来到徐渭的小院,这次屋子里生了足够的炭火,暖融融的
徐渭今天没有作画,半倚在榻上打瞌睡,听到动静睁开眼,看到朱翊钧,没来由的欢喜:“小.....殿下来了。朱翊钧说:“我有件事情想不明白。
”什么事?
”那酥油鲍螺儿,真有那么好吃吗?
“哈哈哈!”徐渭大笑,“入口消融,奶香四溢?
朱翊钧嘴角上扬:“吃了真的可以牙老重生,抽胎换骨吗?
徐渭问他:“若是真的,你当如何?
朱翊钧不答反问:“乳酪是什么?’
"牛乳中分离的油脂。
朱翊钧仰头大笑:“那就是假的喽。
徐渭一愣,不知他这个结论是如何得出来的:“为什么?‘
朱翊钧掰着手指头数给他听:“牛乳我吃过,蜂蜜我吃过,糖霜我也吃过,没有什么不同。
“你倒是机灵。
接着,徐渭问起了胡宗宪的事情,朱翊钧只见过一次,便如实告诉了他。
倒是和徐渭想的差不多,皇帝没有杀他,但现在严嵩倒台,徐阶是内阁首魁,他想要复出做官,几乎没有可能。“唉!”徐渭叹息一声,为胡宗宪,也为自己
朱翊钧问他:
”你怎么不间间大白和小白?
“谯?
“小鹿
徐渭恍然大悟:“你是说。胡总督进献的那两头白鹿,
“他们现在是我的小伙伴。
徐渭又问他:“你读了什么书?
朱翊钓说”《论语》和《孟子》。
徐渭又间:“会写字吗?
“会
“写给我瞧瞧
朱翊钧毕竟是个五岁的孩子,练字还停留在临摹碑帖的水平
徐渭从旁给他指点,甚至大笔一挥,写了一幅自己非常满意的作品叫他品鉴
朱翊钧却不领情:“你写的字,我都看不懂。
徐渭问他:“昨天的《墨梅图》你怎么能看懂?
朱翊钧说:“昨天的能看懂,今天的看不懂。
明代开科选士,皆用楷答卷,务求工整。字写得不好,文章作得再好,也会名落孙山。
渐渐地,大家的字都写得横平竖直,大小一致,方正光洁,连字与字之间的间距也都严格控制,就跟印刷出来的一样。朱翊钧常伴嘉靖左右,识字之后,把他皇爷爷的奏章当课外书读,见得最多的就是这种台阁体,他身边的人也用这样的标准指点和要求他。徐谓则是另一个极端,他搞长行草,字就跟他的人一样,气势磅礴,狂放不羁,用笔狼藉,自有一番独特的生命力。朱翊钧看不懂,也正常,看得懂才奇怪。
徐渭又提笔写下几个他能看懂的字,朱翊钧凑近了一瞧,乐了:“你写楷书也与别人不同。
徐渭握着他的手:“无论写字作画,都要遵从自己的本心,别让旁人的规矩束缚你。
在朱翊钓看来,徐渭就是个奇怪的老头。说话做事都与别人不同。但是和他一起写字却一点也不枯燥,反而能真正体会到书法的乐趣这一日天气不错,艳阳高照,气温也回升不少,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
徐渭写不出青词,李春芳便不许他外出,整日把他关在小院中。他闲来无事,坐在院子里一块石头上晒太阳,视线却时不时看向院门口,朱翊钧平日都是早上来,今日过了午后还没过来。这小皇孙不仅长得漂亮,头脑聪明,说话还十分有趣。徐渭教他书法,无论讲了什么,他一听就会,写出来的往往超出徐渭的预期。今日却不知怎么了,这都到了午后,却迟迟不见朱翊钧的身影
徐渭有些失落,闭上眼昏昏欲睡
正在此时,他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轻快而急切。徐渭心里开始期待,不由自主坐直了身体
下一刻,那一抹快乐的身影跑进院子,小院中平平无奇的景物,忽然就亮了起来
兴许是他期望太高,这一趟京师之旅并不愉快。徐渭本以为尚书府和总督府一样,是个能让他一展抱负的地方。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前些日子,他每日与三两好友喝得酩酊大醉
现在好友都在温书,准备下月的会试。他也出不去,幸好,他结实了一位小友,虽身份尊贵,却从不在他面前摆架子。他们时常争论,小家伙总对他的画作和书法挑三拣四,他也不恼,只觉有趣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一个小娃娃的评价,还不至于让他怀疑自己的书画水准
“你在等我吗?”朱翊钧忽然坐到他的身旁。
徐渭懒洋洋的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