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揪包子皮塞嘴里:“益民表哥在机关单位上班, 能不能从他着手,让徐家主动归还字画玉石?”
别小看了街道办事处,小到谁家闹耗子了, 大到谁谁升职了, 他们如数家珍。黄益民表哥被黄邯迁弄进榴城街道派出所,他都做了啥, 他知道的七七(八八), 闻言他摇头:“我昨天在干部大院看到他表哥了, 他表哥手上戴了一个翡翠扳指,是帝王绿, 成色极好。我估计他表哥没少从他妈那里弄到好东西,拿都拿了,你认为他表哥还会还给他?能出面让徐家归还字画玉石?”
豆浆是用木桶盛的, 木桶旁放了一个深红色陶瓷盆和一个旧的搪瓷盆,里面装了酸辣白菜和辣葫芦条。林北放下筷子和包子,走过去从桶里拿了两个土陶碗,装了两样小菜回来。
小菜被他放桌子上, 他坐下拿起筷子夹辣葫芦条尝了一口。葫芦被切成条, 经过三蒸三晒,放一些盐和油炸辣椒简单调味, 口感特别得劲。
林北咯吱咯吱嚼小菜, 孔国贤受到诱惑, 也夹辣葫芦条,小菜刚被送进嘴里, 辣味直冲大脑,红色瞬间从孔国贤的脖子上迅速往上爬,孔国贤从不浪费粮食, 即便他辣的不行了,他快速嚼了两下,准备咽下去,“咯吱——咯吱——”咦,嚼小菜的声音怪好听的,孔国贤忍不住多嚼几下,发现这玩意越嚼越香,让人忍不住还想吃,后来孔国贤发现小菜就着馒头吃更香。
林北手肘撑桌子,另一只手朝着脸扇风,呼哈呼哈张嘴散辣:“孔主任,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益民表哥叫啥?他叫啥呀?”
孔国贤掏出手帕擦鼻尖上的汗,咬了一口包子解辣,说:“他叫徐要要。”
林北嘚楞一下坐直:“我认识的人里面也有一个叫徐要要的,不过他是阳县余淮镇的徐要要,跟你嘴里的徐要要肯定不是一个人。”
林北说完这句话,开始埋头干饭。
昨天黄邯迁、徐芸相继离开,干部大院的人开始翻徐芸老底,他们说徐芸是余淮镇人,她刚开始抱着一个木箱子到干部俱乐部门口卖烟,那时徐芸十六七岁,皮肤白,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含着情,扎了一个单马尾辫子,他们形容徐芸就是藏在广玉兰树树叶中安静开放的玉兰花,当时好多干部找徐芸买烟,请徐芸跳舞,这群干部里就有黄邯迁,最后黄邯迁抱得了美人归。
想到这里,孔国贤趴在桌子上,伸头说:“没准他们还真是一个人。”
林北夹菜的手悬在半空中,他夹一筷子酸辣白菜吃,摇头:“肯定不是一个人。”
孔国贤急了:“黄益民妈徐芸娘家就在余淮镇。”
林北被孔国贤的话惊到了,他没留意,一下子被口中的辣椒呛到了,他硬生生把咳嗽压了下去跟孔国贤对细节:“他是不是有个对象叫席年年?”
“百货大楼有一个姑娘叫席年年,她没有明说徐要要是她对象,但是他俩平时相处挺像处对象的。”孔国贤为什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因为宋晴爱逛百货大楼,刘雪和席年年认识后,把宋晴介绍给席年年认识。宋晴逛百货大楼经常撞见徐要要到百货大楼找席年年,两人搂搂抱抱,有一次刘雪和席年年约饭喊上了宋晴,宋晴打趣席年年,说也许她给两人办结婚证,席年年说她无心情爱,一心干事业,宋晴晚上回家跟他说她忽然发现席年年假的很,之后两人约饭再喊宋晴,宋晴找借口推了。
“是不是还有一个人叫关怀仁,经常出现在席年年身边?”林北不死心问道。
“确实有一个人叫关怀仁,两人是朋友。”名字接二连三对上了,孔国贤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他确定了徐要要就是林北口中的徐要要。
“名字对上了,有些细节对不上。”林北拍拍脸让自己大脑保持清醒,他往前坐了坐,双臂搭在桌子上说,“我认识的席年年和关怀仁以前订过婚,去年冬天,席年年还在莲花镇供销社上班,和镇上信用社行长的儿子好上了,要和关怀仁退婚,当时关怀仁在县里复读,知道这件事马上回来找席年年,求席年年不要和他退婚,席年年没同意。
过完年,我到余淮镇建房子,我在余淮镇见到了席年年,席年年当时在余淮镇的购销社上班,和徐要要好上了,我还经常看见关怀仁找席年年。”
听到这里,孔国贤都要怀疑他们名字一样,但是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今年临近五一劳动节,阳县出现一起拐卖儿童的案件,受害人的姐姐和人贩子合伙拐走孩子,后来人贩子被抓住供出了受害人姐姐,受害人姐姐供出了席年年,她说席年年给她出的主意,这样一来,受害人姐姐和她丈夫,也就是席年年的表哥可以强占砂锅坊。
案子结案了,受害人姐姐入狱了。
因为徐要要后台硬,他保住了席年年,不久,席年年离开了余淮镇,没人知道她去哪了,原来她到市里了,还进了百货大楼。”说起这件事,林北只觉得憋屈,和深深的无奈。
孔国贤的神情瞬间凝重起来。如果三人就是林北口中的人,关怀仁到黄邯迁身边当秘书就值得人深思了,徐要要在余淮镇肯定没少借着他姑父的名为自己谋利,至于席年年,想到她,他汗毛倒立,这个女人一步步从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