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lr太太把他让进小屋,随后又跑到院子里去了。小屋里有个挺大的正房,地上铺着灯芯草,两扇小小的窗户上糊着用松脂浸泡过的布,只靠火来照亮整个屋子。屋里没有中央火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真正的木制壁炉,它差不多占了整整一面墙。有两把质量上乘的椅子、一张桌子和一只凳子,壁炉旁边还有一只放炊具的柜子,看那制作工艺应该不是出自于他父亲或BeColr之手。有一扇门通往另一个房间,束踅猜测那应该是卧室。马士提夫獒犬怀疑地看了看他,在炉火旁边它的地盘上趴下来。束踅把包袱和手杖放在壁炉边上。
“束踅?”
他向着声音转过身,看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站在门边。显然她刚才在干活,金色的卷发从头巾里掉了出来,深色的羊毛长袍挽到腰间,只有一条溅着泥点的亚麻直身裙盖住了两条腿。和束踅最后一次见到她时相比,她老多了,表情也严肃多了。束踅离开住在卡姆登的父母和姐姐时,他姐姐刚刚嫁给父亲的徒弟,过得非常幸福,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三年了。
“Harriet?”束踅向着她迈了一步。
“是你,”Harriet轻声地说,“真不敢相信。”她呆在原地没有上前拥抱他,只是拘谨地站着,两只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胳膊。
束踅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分别的时间实在太久,而且从Harriet站立的姿式来看她没有丝毫欢迎的意思。“Be的事情今天早晨我才刚刚知道,我很难过。”他主动开口说道。
Harriet点点头,仰起下巴。“谢谢。你知道父亲母亲都去世了吗?”
“知道了……我先去了卡姆登。我到劳里斯顿找过你,可一点消息也没打听到,我就想到这里来试试。”劳里斯顿是一个人来人往的通都大邑,谁也没注意过一个年青木匠和他的妻子。这里是BeColr的家乡,是他最后的指望。
“可不是嘛,你来对了。”
“你气色不错。”
“还凑合吧。你呢?过得好吗?”
“我肩膀上受了伤。”瘸腿的事情似乎不值一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原先那个女人,另一位Colr太太,这时候出现在门口,她在围裙上擦着手。
“Cra,这是我弟弟,束踅,”Harriet说,“束踅,这是我已故丈夫的弟妇,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Cra。”她对Cra微笑了一下,这是束踅第一次看见她笑。她的脸上明亮起来,更像从前的Harriet。
Cra对Harriet笑笑,然后对束踅也笑了一笑。她长着和善的圆脸、温柔的棕色眼睛。束踅觉得她笑起来很漂亮。
“很高兴见到你,”束踅说。
“我也是,束踅,”Cra说,“吃些点心吧,来点苹果酒或桑椹酒,还有面包和奶酪。”
束踅接受了她的好意。Cra去准备食物和酒,他把凳子拖到桌边,和Harriet一起坐下来。
“Be出了什么事?”束踅问。
“他在工场里受伤,伤口化了脓,”Harriet简短地说。
“对不起,”束踅感觉自己很没用,一点忙也帮不上。
Harriet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候,Cra把一大杯发酵过的桑椹汁也就是人称的桑椹酒以及几块面包和奶酪放到束踅面前,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Harriet一眼。束踅谢过Cra,满怀感激地吃起来。
Cra把她自己和Harriet的杯子放到桌上,在他们身边坐下。
“请你多包涵,束踅,”Cra看着Harriet说,“今天早上听到一些让人不安的消息,我们俩都很难过。”
束踅看着她。
“我弟弟的未婚妻,Mortir小姐——”
束踅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来回看着面前两个女人。“上帝,不会吧,我——我知道,我看见她了——HenryKnight是你弟弟?”
Cra点点头。“今天早上他叫人传话过来。可怜的Henry当然会把这件事情怪到自己头上。过去我一直认为诅咒之说全是胡说八道,可先是可怜的Mart,现在又是Louise……”
“诅咒?”他不是第一次听人提到这个了。
“这应该就是村子里经常有狼人出没的原因。我们的一个祖先——这是一个可悲的故事,据说他玷污了一个姑娘的清白,并以此为要胁逼她的父亲把女儿嫁给他,但她在月圆之夜逃跑了,他追了出去。等人们找到他时,就见一条体型巨大的狼把他吞吃掉了,而那个女孩再也不见踪影。”
“女孩就是那条狼?”束踅猜测着故事的下文。
“传说是这样。人们相信这个家族里的人都受了诅咒命运悲惨。确实——呃,我们家一直以来都很不幸。”
“对不起,”束踅又说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