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紧赶制出来,现在温度适宜还能穿些日子,等再过过就要穿半袖了。”郁葱量好了,就打发他离开。 晏衔好像弹簧一样,慌乱的往外跑,最后又跑回来,把她厢房的门关上。 这可太好玩了…… 郁葱一面偷着乐,一面拿着粉笔在料子上画记号。 现在的中山装,款式都很统一。 立翻领,四个有笔架形袋盖的贴袋,袋盖上有纽扣,上袋无褶裥,下袋为吊袋,前门襟有五粒纽扣、袖口有三粒扣,无腰带,有背缝,无开衩。 剪下的小块边角料也不浪费,可以做口袋,再小些的小碎头做裤子上的穿带。 她搭好缝纫机下面的皮带轮,脚踩踏板,在哒哒声中针头像鸡啄米般上下移动,一针一线整齐的走出来。 中山装做工比较讲究,领角要做成窝势,后过肩不应涌起,袖子同西装袖一样要求前圆后登,前胸处要有胖势,四个口袋要做得平服,丝缕要直。 “牡丹牌”是哏都缝纫机厂制造的,外观坚固,用起来十分顺手,出活也快。 考虑到裤子的型,她又是一番动脑。 于是,未免在蹲坐中产生膝盖鼓包,她还在裤腿屈膝的两个内处,缝了块薄薄的里布,尺寸比裤腿的宽度略小,这样在蹲坐中只会里布受力,从而裤型就不会因膝盖鼓肚而难看了。 整个晚上,她都在穿针引线中成就感满满。 期间,小哥哥借着给两只小狗崽喂奶,时不时往她的厢房溜达一圈。 喂完奶他还不走,看她搪瓷杯的水凉了,就给她兑热水。 可能怕她会饿,又给她冲了碗杏仁霜,特意加了两勺蜂蜜调味。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按耐不住,道“睡吧,太晚了。” “明天周日,学校休息,可以随便熬夜。”郁葱本来就是夜猫子,不熬夜她难受。 从白天熬到黑夜,又从黑夜到了黎明。 “好了!” 一身纯白色的中山装和一件蓝白格的衬衣,都做好了。 闻声,晏衔推门而入,一看就是也整夜没睡。 他嗓音微微发哑,道“快睡会儿吧!” “嗨,我这人办事利索,你先试试去,看合不合适。”郁葱把三件套给他,让小哥哥回他屋里试穿。 衣服上还带着小姑娘的淡淡温度,余温微凉却瞬间急剧升温,一路烫在晏衔的心口,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晏衔紧紧把衣服按在心口,用力收紧,指尖轻抖。 他也是有人在意,有人关心的。 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在他心底翻涌,涌到咽喉处,堵得他发不出声。 等他整理好心情,换上崭新的衣裤时,郁葱已经躺在她柔软的炕上睡着了。 小嘴微张,打着轻鼾。 他放轻脚步,走到她跟前。 瞅着她眼下淡淡青色,既心疼,又感动。 从没想过,原来也有人愿意为他点灯熬夜的缝制新衣。 小时候,晏妈给舒三伯、舒白藤、舒赤檀,都做过新衣服,只有他没有。 他表面不在意,其实只不过是在认清现实后,把心底的渴望深深埋葬。 “喔喔喔!”耳畔传来大队上公鸡的打鸣声。 他把她厢房窗户的插销插好,又关好门,隔绝外面扰人的声音。 回到他自己屋里,近似虔诚般的把中山装和衬衣脱下,叠的方方正正,摆在床头。 他希望……小姑娘能第一个看见自己穿上她亲手缝制出来的新衣裳。 换上平时穿的旧衣服,拿上小姑娘的本子,去晒谷场代替她给社员和知青记录出勤状况,并发放农具。 考虑到安全,他把东院的大门从内落下门栓,又从墙头翻出来上工。 社员没看到晏衔身边的小身影,纷纷上前关心。新船说 杨国祥伤了腰走路困难,就让杨家族亲背着过来。 他准备了一肚子抢权夺势的话过来,扫视一圈人群才发现傻妞没来。 “葱知青,怎么没过来?” “我替她一天。”晏衔没有说原因,直接说结果。 虽然,他想告诉全世界,小姑娘是因为给他点灯熬夜做新衣服才起晚的,但考虑到她的名声,又生生地把喜悦给抑制住了。 社员们对晏衔不敢多问,各自拿好农具就准备下地头挣工分了。 杨国祥顶着一张浮肿的脸,道“稍等,我给大家伙重新分派好地头,再去上工。” “现在的活我们都干一个月了,不用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