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拖着这身伤还能爬墙头,可真是厉害!”郁葱瞪圆了杏眸,凶巴巴的牙咬切齿,道“伤口二次扯开了,知道么?!” “小葱,我疼……” 不知道晏衔是真疼,还是刻意装的,他躺在木长椅上急促的喘着粗气,用墨玉般的眸子巴巴地瞅着她,无声的描绘出他是需要呵护的“娇花”。 郁葱秀眉微挑,杏眸隐含水光。 没有麻药的逐层缝合他都硬扛过来了,现在是后劲儿上头嘛? 哼,想要学小狗子的那一套,让她心软? 太天真了! 她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那小葱轻一点……就轻一点好不好~”晏衔紧紧地闭上双眼,双手紧握成拳,做好迎接即将到来剧痛的表情。 郁葱都被气笑了,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自己心头的酸楚。 她也是受过外伤的人,深知伤口处被冲洗的痛苦,非常人可以忍受。 怎么会真对小哥哥以下黑手的方式泄愤…… 她是这么不分轻重的人嘛? 晏衔预想中小罐罐猛戳伤口的剧痛,并没有如期到来。 反而感觉到一双小手用柔软的棉布蘸取药粉,轻柔地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哪怕仍旧有些隐隐的刺痛感,但对于他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他非但不疼,甚至还有些享受她的温柔。 静谧的房间中,只剩下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的视线穿过层层药品看向小罐罐,碰巧她也抬眸看来,琢玉般的手腕向下丢掉装药的空纸包。 “你这伤口太深了,不能直接用酒精,我采用的都是最温和的消毒剂,不算疼吧?” 说着,郁葱就利落地用绷带给他的伤口做好包扎,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仅利索,还绑的松紧适中。 “小青,小玄,辛苦了。”她把狗子嘴里叼着的手电筒,拿过来关掉,道“宝子们可以歇着去了。” 狗子们帮到了主人,做了有用的忠犬。 它们对自己的表现,都很满意,尾巴摇的像螺旋桨。 “我是心疼。”晏衔看着狗子们与小罐罐互动,沙哑着嗓子开口。 郁葱心里小小的颤了一下,很快冷静下来,道“长木椅不是养伤的地方,我去推轮椅,你一会儿上床躺着去。” “我先去洗一洗。”晏衔感觉自己的脑子愈发昏沉,咬了咬舌尖清醒了不少。 “你现在情况顶多只能擦擦。”郁葱把自己的轮椅推过来,就看他晃晃悠悠的往卫生间走。 她赶紧把人扶到轮椅上坐好,道“乖,先回床上歇着,我马上就打水来,给你擦干净。” 一楼有个闲置的卧室,现在正好给他用。 厨房的暖壶里有现成的热水,她已经动作很麻利了,可等她返回时,他仍旧睡了过去。 现在天色已经大亮,比手电筒看的更清晰。 擦完一面,换了盆水,把他翻个面继续擦。 发现他嘴唇都咬得出血了,双手指缝里也全是泥巴沙砾,隐隐出血,膝盖手和肘全都青得发紫,且蹭掉了一层薄薄的皮肉。 她真的想象不出小哥哥是怎么落得这一身伤的…… 给他擦拭干净了,把剩下那些带血的东西收拢起来,塞到灶台里面烧掉。 她的目光,逐渐挪向窗外。 东边旭日当空,漫天霞光。 无论小洋楼里面如何兵荒马乱,屋外仍旧阳光灿烂,一派静谧和煦。 晏衔在昏睡中做了一场梦,严格来说那不是梦,而是他童年的记忆。 他打小就不得陶银玲的喜欢,大概还在懵懂无知的年龄时,他就亲眼看见舒三伯将陶银玲抵在大白墙上,肆意狎亵。 那画面让年少无知的他,只觉得一股子心火烧的人难受,恶心了好久。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舒白藤与舒赤檀就变着法子的告他黑状,平时不管他走到哪里,都被人厌恶着。 除了在他和燕姥爷学武的时候,生活里的一切都让他不舒服,无论是人,还是事。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早上,班里来了一个跳级的小女孩。 她叫郁葱,不过短短几日,无论是调皮捣蛋的学生,还是那些严苛的老师,通通都很喜欢她。 她是家中独女,爸妈是西站的高工钱票都不缺,她穿的衣服从来都没有补丁,小皮鞋也是干干净净的,用的是钢笔,吃的是细米白面。 即使是自视甚高的舒赤檀和舒白藤,每每对上古灵精怪的郁葱时,都从来没占过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