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一片温热。
她轻轻抚了抚陈孚的肩,“姐姐是不是打扰你做事了?你去忙吧,不要辜负君上对你的期望,一定要忠于职守,牢记本心。还有,照顾好自己和你哥哥。”
陈孚见她一脸憔悴,忍不住问道,“姐姐你还好吗?”
“别担心,我很好,你别操我的闲心了,快去吧。”云乐舒嗔笑道,轻轻推了推他。
“那属下便先归队了。”陈孚只好与王氏行礼告辞。
“咱们走吧,云姑娘。”王氏便引着云乐舒进了梨园。
不多时,二人绕过三两吊嗓练腰的舞者和歌者,来到了一座两层的戏台前。
戏台三面开敞临空,戏台底下是石砌的基座,盖顶是传统的歇山式屋顶,雕金彩绘的六根鼓型木柱直通上下两层,设屏门上下两扇,屏门中央彩绘人物图像,楼上悬额“出将”、“入相”,楼下悬额“进贤”、“黜恶”。
台上左右并坐着两位乐工,均为女子,一个持笛,一个谱琴,琴笛相和,极是悠然动听。
王氏引着云乐舒在台下最靠前的位置,梨园的主事忙迎了上来,“夫人,您来啦?这几日园中事情繁杂,都忙着排演节目,没能出去相迎,实在是不好意思。”
王氏来前并未特意告知云乐舒的身份,故而主事的见其身边还有位女子,只当是何家贵客,便只是礼节性地朝她躬身,客气地点了点头。
云乐舒略点头以示回礼,她的脸乍然落入主事眼里,那主事才幡然悟了过来,原来方才园中那阵骚动是因为眼前这位何夫人带来的女子。
无怪园中个个交头接耳,这女子长得着实美丽,使人看了不由得为其驻足。
“不必劳烦,这梨园我也不是第一回来了,哪里还需要这么客气,今日不过带我家贵客过来随便看看,你有事尽管去忙吧。”王氏对云乐舒比了个“请”的动作,随后也坐了下来。
主事的眯眼笑道,“那夫人与姑娘便随意,台上是高珍与修芜在排演《仙才叹》,到底只是排演,还请二位莫要觉魔音聒耳才好,小的命人给二位送些茶点来。”
云乐舒听着笛声悠扬,不自觉想起云浈教她吹笛的场景,眸中一黯,她将目光抽回,试图靠与王氏说话来转移心里的失意,“夫人,这梨园您常来?”
“倒也不算常来,迎神赛社、风俗节庆或他们官场宴请接风时我也才会来这梨园看一看,平素这梨园是不开的,有需要时都是他们上各府去表演。”王氏接过一个尖脸小姑娘递过来的茶,顺口问道,“你们园中那林月虚还病着吗?元宵的节目里他可能上台?”
小姑娘摇了摇头,喏声道,“回夫人,还没好,我听他们说,这回他还登不了台。”
王氏颇惋惜地抿了口茶,转头与云乐舒道,“你不知,这林月虚是这儿顶有名的琵琶手,他那手琵琶堪称一绝,只可惜不知怎的三天两头地卧床不起,年关的演出他也未曾能露面。”
云乐舒也托起茶盏饮了一口,又听王氏接着说道,“单有一手琵琶技艺也算不得什么,最难得的是,这林月虚生得粉面红唇,剑眉星目,活脱脱就就是一副风流相公的模样,自从他半年前来了汴州,就小有声名,连我们圈中不少姐妹都争相到梨园来看他弹琵琶,姑娘你当时不是应需做了一批雾中钩月的步摇吗,那月字影的便是这林月虚的月。”
说到这里,云乐舒倒有些印象了,她做簪娘那会儿确实经常听人提起梨园什么林公子,原来就是这位,“未有机会聆听他的琵琶曲,果真可惜。”
王氏轻轻笑道,“姑娘别觉得可惜,或许过些时候他就病好了,届时再请姑娘来听。”
二人又闲话了几句,台上的人已开始起身搬挪琴具,换下一个节目。
只见一群红衣舞者流水一样地莲步走上戏台,随着奏乐舞动起来。
奏乐喜庆欢腾,红衣鲜艳夺目,舞姿俏皮可爱,云乐舒看着一团喜庆的表演,心情的阴霾忽然散了些。
出来走走倒真的比闷在屋中好受一些。
二人时不时聊聊表演,说说闲话,不知不觉便过了一个时辰,云乐舒看了眼天色,与王氏道,“夫人,今日就看到这里吧,回去前我想先到元家看看。”
王氏一怔,“那元家大儿如今又不在家里,姑娘去那里作甚?”
“元大哥不在家?”云乐舒惊问。
王氏轻拍了拍云乐舒的手,“姑娘别急,我以为君上该和你通过气,没想到君上做好事倒是不留名,累得你遭这么一吓唬,那元家大儿如今由我家官人举荐,已被安排到都督府中去了,如今负责粮禀管理事宜。”
“可是他有哑疾,连话都说不了,怎能担此重任,万一做错事情......”云乐舒蹙眉道。
“云姑娘你误会了,这并非什么要职,元家大儿只是辅助盘点,其他看守、调配粮草之事自有他上官去做,他做事心细又耿直无欺,这才将他安排在这位置上的,不过,虽然职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