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殿下,屋里的东西可需要奴婢替你们收拾?”夜莺和司荷一左一右,站在庭院关紧的大门外,扯着嗓子询问。
除了二人住的这处院落,府上其余需要带到新府邸的东西,早就被那些家丁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了,主要陆知杭放在这儿的行囊算不上多,约莫一个时辰的功夫就清理得干干净净了。
夜莺清脆的叫喊声远远传来,惊醒尚沉浸在柔情里的二人,陆知杭与云祈面面相觑,朝着门边回绝:“你且在外边等着便是,屋里头的东西想必你们大多也分不清,让本王自个来便是。”
“是。”夜莺没多想,不说陆知杭不喜旁人碰他的私物,自她来到公主府起,云祈就是个极为有边界感的人,里屋她都没进过几回,更别说其他。
“郡王殿下,里边请?”云祈戏谑地笑看陆知杭,拱手示意他现行进屋,直把陆知杭闹了个大红脸。
“我这自称听着很奇怪不成?”陆知杭也是学着遇到的那些皇亲国戚来,封了郡王自然不能再如以往那般没有礼数,先适应适应总是没错的。
“威风得很。”云祈嘴角带笑,跟在陆知杭身侧一同进了里屋。
两人说说笑笑收拾起了行礼来,陆知杭主要拿的都是些书籍和衣物,顺道把身上的官服换下,重新穿上公主府替他新缝制的月白色长衫,单从样貌上来看,绝不会让人觉得是位朝廷命官。
把放在柜子里的包袱拿出,陆知杭正要往里放自己编撰的医典,就意外发现包袱里还放着个沉甸甸的木盒,不是他用来放折纸蜜饯的那个,略作回想,陆知杭就想起眼前带锁的木盒装的是什么了。
“好像是陆昭送的面具?”陆知杭眉心一跳,还真不知是什么时候放在这的,深怕被云祈发现,连忙把书籍都堆积在上边,遮遮掩掩赶忙系好,动作之快让人目不暇接。
“……嗯?”云祈微微歪了歪头,瞥见陆知杭莫名诡异的举止,面上若有所思,等陆对方侧过身来又装作不知,安心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能焚烧的都烧得干净,不能烧必须留的信件就揣在怀里。
索性屋子里都是些轻巧的小物件,不能经他人手的东西都收拾好后,二人这才坐上备好的马车。
陆知杭放下车舆的帘布,看着那扇住了几个月的府邸缓缓关上朱门,心中颇有些感慨,旋即踏上回北陵郡王府的路。
“宸王府与北陵郡王府顺道,本王好心送你一程了。”云祈声线清冽悦耳,玩味笑道。
“这么大的恩情,该如何回报才是。”陆知杭把揣着的包袱放在软垫上,煞有其事地跟着附和。
好在车厢内的隔音不错,两人说话的音量并不大,不然这等无聊的对话传入司荷耳中,怕是要无语凝噎,直呼她的殿内怕是被鬼附身了。
当然是以身相许了。
云祈眉头一挑,第一时间起的就是这个念头,奈何他还有别的事情问陆知杭,只能压住嘴上的一时痛快,漆黑的瞳眸看着对坐的人,不紧不慢地指着他旁边的包袱问道:“你在卧房收拾时,躲着什么?”
“你看到了?”陆知杭嘴角一抽,扶额道。
“不方便说的话,我就当没看见了。”云祈倚着窗沿,不动声色道。
“倒也没什么。”陆知杭有些纠结云祈失了记忆后,知晓自己就是那位在客栈非礼过他的‘死断袖’后会是什么反应,死应该是不至于。
“不过就是随口一问,路途虽不远,但就这么缄默不言也无趣得很,用不着想着怎么回答。”云祈像是瞧出了对方的犹疑,顺势给了台阶下。
放到旁人身上,除非是意图阻碍自己登上皇位,寻常的事云祈大多懒得理会,只是因为这人是陆知杭,他这才起了试探的心。
陆知杭原先的打算是想等到云祈恢复记忆后,一切自然而然就揭晓了,无须他刻意去告诉云祈什么。
只是对方能不能恢复记忆是一个问题,且半途都被云祈察觉到异样了,并不是什么非要瞒下去的事,他自然也不想因此产生误会,尽管云祈面上并不在意,也不想强逼自己回答。
陆知杭斟酌了会,还是把包袱当着云祈的面打开,继挪开厚重的医典和木盒,又拧开铜锁后才把那面玉白的面具拿在手中掂量,低声道:“眼熟吗?”
车厢内死一般的寂静,静到陆知杭的呼吸声都重了几分,揣测着云祈的心理时,对面脸色晦暗不明的人才开口。
“……嗯。”云祈顿了半响,应了一声,一时无语凝噎。
在看见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具第一眼,他就想起了与面具主人的几番遭遇,愠怒过后是漫长的错愕和无措。
难怪他记得与对方在客栈和平望山所发生过的事,却唯独忘了最为重要的洮靖城,还是机缘巧合下才想起来。
除了悬崖边的纵深一跃,记忆深处还有那混沌不清的吻,说是吻也不恰当,彼时两人只能称一句死敌,不过是陆知杭发了善心救下他。
刻意遗忘在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