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澈给玉明使了个眼色,对方明白过来,想起方才少女几乎可以称作是“恩将仇报”的场面,也不免犹豫了一下,才把袖囊里的银两袋子递了过去。
女孩面露惊喜,不停叩谢,说会记住他们的大恩大德。
秋澈摆摆手,没说话,转身走了。
李青梧目睹了这一切,默默跟上她的步子,半晌才问:“我以为,你会不管她。”
秋澈耸肩:“看你很操心的样子,顺手的事。”
李青梧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须臾,她叹了口气:“罢了。”
秋澈:“罢了什么?”
李青梧看看她,笑着“唔”了一声,“反正你一向这样。”
“这样是哪样?”
李青梧却不说了。
她目视前方,说:“不告诉你。()”
秋澈愣了一下,失笑,三两步跟上去,道: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不过,我给她银子,是为了不让她再因为这种事去卖身葬父。?()”
“若她当真走投无路,再去投靠了太子,那人不就相当于白救了?”
李青梧默默看着她,不说话。
一双眼睛写满了三个字:你就编。
秋澈摸摸鼻梁,移开目光,咳了一声:“好吧……其实也是有几分于心不忍的。”
即便她已经努力在改变女性们的处境了,可她们遇到的困难依然不计其数。
哪怕这些,在男人们手下,其实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她们要办到也依然十分困难。
大多数女人都没有秋澈女扮男装所以可以一腔孤勇、不畏生死往上爬的勇气。
也没有李青梧高高在上、优渥至极的地位,和贤名远扬的才名、美貌。
她们被裹挟在历史的洪流之中,在愚昧无知的思想里被扭曲,被影响,不上不下,恰好长成了男人们最期待的模样。
懦弱、柔软,遇事不决,只会期待以自己的美色或者□□寻求保护和庇佑,依靠男人们的宠爱与夸奖存活。
像菟丝花一样,直不起腰身。
她们抬头看不见天空,低头看不见自己。
她们愚昧,洋洋自得。
可怜,却不自知。
但这不是她们的错。
是这片腐烂的土地,养成了这些柔弱的花朵。
欲要改变,必须将这片土地连根卷起,搅得天翻地覆。
再重塑天地。
李青梧不知听没听懂她的意思,再度安静下来。
回公主府的路上,秋澈突然出声道:“我教你学武吧。”
李青梧眨了下眼,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提到这个了:“……啊?”
秋澈弹了弹袖口,回想起今天发生过的事。
她只是记起了杨裘说过的话。
即便她反驳了杨裘,但也得承认对方说的有一定的道理。
这次她恰好在李青梧身边,那下次呢?
李青梧毫无本领傍身,可扶风也不可能一辈子跟着她。
总有可能出意外的时候。
一想到李青梧会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事,她就心口一窒。
这种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说不清道不明的。
却和方才看见秋哲扑向李青梧时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让秋澈一想起来,就抓心挠肝地难受。
李青梧缓缓眨了下眼,虽然神色犹豫,眼睛却亮了起来,足以显示出她的期待:“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这个年纪学武,会不会太晚了?”
“教我练武的老师傅,当年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秋澈挑眉,“你看我如今呢?”
李青梧莞尔:“好,那我听你的。”
说干就干,两人回了公主府没待一会儿,秋澈就
() 又带着李青梧出门了。()
这回打扮更低调些,去的是红袖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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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最近易容术大有长进,听秋澈说要乔装一下,李青梧干脆把自己交给茯苓练手。
她也被扮成了男子模样,白玉冠高马尾,穿一身月白色的劲装,衬得身形修长笔直,眉眼沉静却锋利。
连眼尾的那点标志性的泪痣,也被茯苓巧妙地遮盖住了。
让任何人来看一眼,都不会把此时的她和向来以优雅端庄著名的“长公主”联系在一起。
秋澈则是跟她全然不同的打扮,一身杀气浓重的黑袍,被她穿得风姿卓绝,翩翩公子一般潇洒。
马车停在红袖招后巷,两人绕开人群,一同进入了夜明城。
李青梧从前虽然秋澈手下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却从来没有亲自来过。
这经历还是第一次。
进入的长洞是人工凿砌出来的,有一段很长的路没有安夜明珠,是漆黑一片。
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所有进入这里的人都知道,洞里不能亮火折子,否则可能会引起机关连锁反应,会造成洞口塌方。
她们需要在黑暗中穿过这片长洞,才能走进地下城。
按理说黑暗之中,人的感官总是被无限放大的。
可李青梧本就因为看不见而倍感紧张,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