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凉如水,明月高悬。突然,一片黑压压的乌云随着夜风的吹拂四散飘荡着,遮住了皓白的明月,只留下一个淡淡的月的暗影轮廓。 毓灵身穿一身黑色的紧身夜行衣,脸上拿厚重的黑布遮挡着,她趁着夜色悄悄潜入金澜小筑的后院,在园林的屋檐上挪动着轻灵的步伐,越过几间屋子,就找到了金澜小筑中存放酒酿的阁室。 深夜,她轻轻揭开屋檐上贵重的瓦片,屋里亮着灯火,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屋内没人,赶紧翻身从屋顶的飞檐旁轻轻跃下,落到地面,确定四周无人看守,她这才蹑手蹑脚地溜进了室内。 方才轻轻合上了门,她仔细环顾屋内。地面上堆放着从汴京四城买来的各类昂贵酒酿。金澜小筑常年招待汴梁城的达官显贵,这些珍贵的名酒之类自是少不了的。 她细细勘察了一会儿,终于在屋内最东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十坛贴着“名门坊”字样的酒坛。 取出银针,一一探入,十枚细长银针的顶端全部变成浓重的漆黑颜色,无一例外,十坛皆有剧毒。 她收好银针,叹了口气,合上酒坛的瓶口,正准备悄悄撤退。 才刚起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袭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即刻被一个擒拿手死死地按在了墙角处冰冷的石砌墙面上。来人单手死扣着她背在身后的双手,另一只手压着她的头颅,这就导致她白皙细嫩的脸蛋被死死压在墙面上摩擦。 她甚至都没察觉到有人进来!更没功夫转身看清来人是谁,就这么被来人以压倒性的优势一招致胜。 出手可真狠呐!毓灵不禁在心里暗自惊叹。 冰冷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几乎可以冻裂寒冬的冰川:“何人?竟敢私闯王府?不想活了?” 这个声音似乎有点耳熟,她是在哪里听到过来着?女子在心里细细回忆了一番,这才恍然大悟:赵王爷居然亲自来了酒室查看,莫不是听雨轩的事闹得满城皆知,他心中不放心,怕引火烧身,这才亲自来查验一番,方才安心? 她的脸被死死压在墙上,实在是说不出话来,再者,她现下是东城官府的通缉犯,即便出声辩解或求饶,又能如何? 哎,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算是认命了。干脆就安安静静地,不说话了。 赵澜之本以为是个小贼,亲自出手都怕脏了自己的双手,奈何他身边亲信没有跟在左右,加上他天界战神的出身,纵横疆场这些年早就习惯了,再不想动手,待到突发情况出现的那一刻,他的肌肉记忆导致他的身体早就先于意识将敌人直接按趴下了。 武将的出身,导致他一出手,难免就重了一些。 但这个小贼似乎有些奇怪,不仅丝毫不慌乱不求饶,竟连个声响也不发出,他这番出手也没有一招毙命呀。 但细看了看来人的身形,他更加觉得不对劲了。 这娇小的身影,似乎是个……女人? 这黑色紧身衣包裹的身形轮廓,有点像……她? 但他又有一点不确定,也不想轻易放对方离开。 他手上的力道松了七分,清雅的男声瞬间柔和了下来,试探性地问道:“你不是盗贼,你是来查看府上的酒酿的是吗?” 毓灵压低了声音,尽量把声音放粗十分,道:“没错。兄台好功夫,在下佩服。” 她的声音,就是化成灰,他都不会记错。 男人松了口气,一把扯下她脸上遮面的黑布,又把她翻过来正面对着他,一只手轻轻地把她揽进怀里。如珍似宝,他的眼里满是落寞、孤寂与失而复得的喟叹。自清晨出事,再到上午听雨轩被查封,他找遍了东城的每个角落,下午也叫探子去西城律音阁和白府查看,但是四处都找不到她的身影。持续了两千年的凄冷与失魂落魄的滋味又卷土重来,而他早已受够了这一切。 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涌起。 他看着她红嫩的樱唇,想要吻上去。他的眼里涌起层层惊涛骇浪,最后却又不得不压制下去,变成层层微澜,最后终于平静如水,连一丝涟漪也不复存在。 只因他看到了她眼底的陌生与诧异。 她还不记得他。 他在心里惨然一笑,又凄惶般自嘲一番。 轻轻放开了揽在她纤细软糯的腰肢间的手。 他礼貌性地后退一步,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这才开口道:“原来,是听雨轩的东家。毓灵娘子真是好雅兴,不去处理自己客栈的紧急要事,反倒不声不响地深夜探访我金澜小筑,是何道理?娘子难道不知,整个东城的官府都下了通缉令,在紧急抓捕你吗?” “赵王爷既然知道我是通缉犯,那叫人把我抓去官府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