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姝没料到张大娘会告状,察觉那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虽说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但这样一说显得她好懒一样。 怪没有面子的。 “没那么严重,主要是我不饿,你又不在家……”她竭力辩驳了一句。 祁寒轻飘飘的说:“不饿好,省粮食了。” 张大娘说这些可不是让两人有隔阂的,是想两人和睦相处:“你说的啥话,缺那点粮食吗?不能任由她乱来,一天三顿要记得吃。” 没粮食的年头,想一天三顿还不行呢。 陈姝吐吐舌头,软声软气:“张大娘,我听您的话了。除了那天,我都是一天吃三顿,顿顿不落下。” 还别说,定点起床做饭,作息规律不少。 张大娘满意点头:“这才对嘛。” 十一月末的夜晚,天黑得早,下午五六点天空就暗沉了。 晚饭一吃,陈姝舒舒服服泡个热水脚,只觉浑身都暖和了。趁着余热赶紧缩进被窝里,望着黑漆漆的屋顶胡思乱想。 冬天村里没有娱乐项目,天一黑各家紧闭屋门,鲜少有在外边流浪的。 祁寒白天没补觉,打起精神做了好些事。洗漱好一躺床上,困意瞬间袭来。 窗外无月光,屋内屋外皆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程度,静谧平和。 这一晚他睡得格外踏实,连陈姝睡不着的翻来覆去也没影响到他。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陈姝再一次忧伤的小声叹气,仿佛身下有尖刺在刺挠般难入睡。 她敢肯定对床的人睡着了。因为要是没熟睡,就她翻身的动静,都不知道挨多少回警告了。 孙笑笑的话,祁寒或多或少的听进去了些。 接连好几天,他在县城和村子之间来回跑。有时去一个上午,有时两三个小时。 日子安稳的过着,陈姝觉得一切甚好,就是祁寒会偶尔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她。 那眼神,像是在思考如何处置案板上的鱼肉。 陈姝自我感觉良好,且没有对不住他的地方,就随他看了。 她不信这男人还能把她给卖了。 在一众考生的期待下,这一届的高考热烈落幕。这消息在经济落后的小村庄,没有引起太大波澜。 祁寒在家歇息了好些天,有意趁着年前再跑一趟州市。 州市是沿海最繁华的城市之一,汇集着全国各地的商人和旅客,是无数人梦想扎根生活的地方。 左礼身为祁寒迷弟,非常有长远目光,对他的决定全力支持。 上次挣的钱,抵上普通人家一年挣的了。 这几年的悲惨遭遇,让吃尽苦头的左爷爷越发谨慎了。本就不放心孙子出远门,得知挣的数目,更是胆战心惊。 左礼清楚爷爷的顾虑,和爷爷说的含糊,没敢说得太具体。 得知孙子又要出远门,左爷爷愁得睡不着觉,试图劝说他别干了,踏踏实实能生活就行。 左礼说不怕是假的,一路走来腿发抖。但预感告诉他,跟着祁哥混不会吃亏的。 他费了不少口舌,勉强劝说好了爷爷,便着手准备出行需要的东西。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就有经验了许多。 既然决定要出远门,有些事情该提上日程。 县城能租且合适的房子不好找。好在左家在县城生活了几十年,有些门路。短短几天,就有了好消息。 祁寒去县城问完房子的信息,回来询问本人的意见:“陈姝,你想回去上学吗?” 陈姝正在给院子里那几株鲜翠欲滴的小白菜松土,头也不抬:“不想。” 上学有什么好的,净给自己添堵。 祁寒到嘴边的话被打断,一时不知该做何表情。 事情进展到一半,结果关键人直接从头断绝了接下来所有的步骤。这一步他实在是没想到。 半晌没听到他说话,陈姝不明所以的抬头:“你问这个干嘛啊?” 祁寒意味深长的问:“你以前成绩很好,为什么不想回去上学?” 要是别人听到能去上学,不管成绩好不好,几乎不会拒绝。上学意味着一周大部分时间在学校,比在地里厂里干活轻松多了。 陈姝望天,找了个最现实的理由:“上学要花钱,我没钱。” 穷狗生活都是问题,追求什么读书。 祁寒突然觉得和她对话很困难,深吸一口气:“不考虑其它,你想回去上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