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肃离开京城离开得无声无息,但是京中不乏大事发生。 国子监祭酒安韦原上书请求致仕,他年岁已长,上书致仕无可厚非。 可难就难在他还奏请皇帝看他这么多年为朝廷效力的份上,将他的外孙女接回宫中。 这件事皇帝有多忌讳,安韦原不是不知道。安妃生前盛宠,因为这个孩子难产而死,这孩子一出生又被戴上灾星的帽子,皇帝又怎么可能宠爱这个孩子。因此任谁也不敢提这件事。 但安韦原的这个次女本就无意进宫,是为了安家才不得不去。如今她离世,若是自己连她唯一的孩子也没护好,死后又有什么脸面去见她。 一生在相府,身份不尴不尬,恐怕也没哪户人家敢娶她。他这个外祖父不得不为她谋好前路。 安韦原任职国子监祭酒十余年,在众学子中有颇高的威望。他这一请求,皇帝不得不重视起来。 秦熙来太和殿时,皇帝正因此事为难。 “儿臣参见父皇。” “熙儿来了。”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良久才将头抬起。 “父皇是在为安韦原一事为难?” 皇帝倒不知道她会关注此事,顺势问:“此事你怎么看?” 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成日不正经,但是秦熙在大事上却颇有自己的一番见解。他们北云皇家从不养废人。 “当年安妃娘娘难产,父皇心中大恸,连带这个孩子也受牵连。可父皇该明辨是非,此事于她又何其无辜?她一个初生的婴儿又知道什么?” “灾星这种说辞信不信全由父皇一人。当年父皇为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将其送出宫。按临方道长说法,现在她及笄已过,也该接她回宫了。”这种话除了秦熙这种受宠的公主怕也没人敢说。 皇帝心中却总有顾虑,北云皇宫的祥泰关系到整个北云朝的根基。 几日后,一道圣旨还是传进了相府。 秦暮自己也不知道接过这道圣旨心中是如何感想。好像她一个人在黑暗的隧道中独行了好多好多年。有一日,隧道到了尽头,她却不知道隧道外是满目疮痍的大地,还是一方世外桃源。 就这样,她简单打扮一番就进了皇宫。 绛红的宫墙与精致的琉璃瓦透露出皇城的端正与威严 她听闻当今的陛下不仅善理朝政,后宫也是一派和谐,更甚的是他对几个皇子公主皆宠爱有佳,不曾偏袒于某一人。前朝历代皇室哪一个不是勾心斗角,争权逐利,这样平静的局面真是几百年难得一见。 如若秦暮不是如今这样尴尬的身份,她对成帝该是万分敬重的。只可惜她是那个不曾享受到这恩宠的人。在相府静宁居中那些孤寂的日子实在是难以令她去以一个常人的心态去看待成帝。 德公公将她引入殿内,便立于成帝一旁伺候。 虽面上不显,秦暮却心中有几分惊讶,成帝竟派身旁总管去相府接的她。难怪即便是丞相也对德公公客气两分。 行礼之际,秦暮只大略看清了成帝,仁厚又不失威重。 起身后,秦暮得以真正与成帝对视.。不知为何,虽从未见过成帝,秦暮却有一股强烈的熟悉感,或许真就是血脉相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