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眼中有着不加掩饰地失落,但动了动嘴唇之后,始终没有开口再说些什么。
老庄主于沧海看着自己幼子这个样子,有些不忍说道:“陈大人,老夫这儿子并非图谋陈大人如今的官身地位,而是早早便倾慕陈大人,陈大人自从万柳会之后,之后的所作所为,犬子都铭记在心,这几年早就在老夫耳边念叨陈大人的事迹,如今终于得见,如此作为,是真心实意,并没有半点其他心思。”..
“父亲,勿要为难陈大人。”
于清风摇摇头,虽说失望,却不愿意强求。
陈朝盯着眼前这少年,好奇问道:“不怕我耽误你的前程?须知我会杀人,却不见得会教人,你非要拜我为师,我不见得能把你调教成才。”
于清风摇摇头,认真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种道理我还是知晓的,要是以后当真没有什么成就,也和陈大人无干,都是我自己不成器。”
陈朝苦笑一声,“这么说起来,我非得收你为徒不可了?”
于清风一脸茫然,老庄主于沧海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比自己那儿子要心思活络,一脚踢在于清风的屁股上,笑骂道:“还不拜见师父?”
于清风后知后觉,就要磕头,陈朝去伸手拦住他,笑道:“我修行数年,不曾收过徒,你当真要拜我为师,也不该如此简单,这样,你先去神都,找右卫指挥使宋敛,就说是我的不记名弟子,让他先带着你修行,等我归来,再决定要不要收你为徒。”
于清风喜笑颜开,“一切都听师父教诲。”
陈朝揉了揉额头,转头问道:“老庄主也跟着去神都吧?”
于沧海点点头,“老夫马上遣散庄上众人,便带着犬子赶往神都。”
陈朝犹豫片刻,还没说话,于沧海便摇头笑道:“陈大人不必担心,老夫这些年还有些朋友,虽说不可时时叨扰,但是这趟神都之行,约上几人同行,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陈朝点点头。
老庄主转头看向自己幼子,说道:“你先出去,为父还有些事情和陈大人说。”
于清风点点头,倒也没多想,只说了一句徒儿告退,便有些高兴地转身离开小院。
老庄主看着自己这幼子的背影,轻声感慨道:“本来长子亡故之后,老夫便刻意教导幼子不要走长子的老路,谁知道这两小子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早年间清风便想着要去北境参军,要不是老夫死死拦着,以孝字困着他,他只怕早就跑到北边去了。”
陈朝笑道:“少年意气,难能可贵。”
老庄主汗颜道:“之前对陈大人说的那些,老夫实在惭愧。”
陈朝摇头,“无非是寻常人的寻常想法罢了,不过若是所有人都这般想法,大梁早亡了,北方的妖族早就长驱直下,人族就不是再丢三万里疆域这么简单了。”
“老夫惭愧得紧啊。”老庄主感慨道:“不过事到如今,老夫也算是想通了,清风想要做什么,便让他去做吧,老夫也不拉着了,毕竟人生在世,怎么活,也该各有各的选择。”
陈朝笑道:“就凭老庄主这句话,就当浮一大白。”
“库房里倒是还有些仙泉酒,要不然拿来和陈大人痛饮一番?”老庄主倒是爽朗。
陈朝摇头,笑眯眯道:“等到时候送在下几坛酒带走即可。”
老庄主点头应下,这才正色道:“有一桩事情,憋在老夫心底多年了,原本自顾不暇,想来这一辈子都无法与人说了,可天意如此,见到了陈大人,或许是冥冥之中老夫那儿子显灵……”
陈朝也正色起来,问道:“是关乎令郎的死因?”
老庄主点点头,认真道:“老夫那儿子,只怕并非简单死于北境,死于妖族之手。”
陈朝看着老庄主,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沉默许久,才小声问道:“是军中有人和他有过节,方才置他于死地?”
老庄主缓缓摇头。
陈朝神情更加复杂。
老庄主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堆信件,“老夫那儿子活着的时候,常常来信,老夫都不管不问,从未拆开,后来得知他的死讯之后,这才后知后觉,在翻看信件的时候,这才得知这些事情,本来有意查询,毕竟父子一场,儿子死得不明不白,可当时神水山庄都岌岌可危,老夫顾着清风性命,这才一直隐忍,原本以为这辈子都没办法帮儿子报仇了,可既然见到了陈大人……”
老庄主肃穆道:“若是陈大人不愿意沾染是非,便当从未听过此事,老夫决计心中不会有任何芥蒂,也不会将此事告知清风!”
陈朝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那些信件,说道:“老庄主,是否知道一桩故事?”
老庄主一脸茫然。
“当初陛下北行前往漠北,和妖帝大战之后南归,途径悬岭郡,处置了一州官员,留下一句话,‘你们要喝他们的血,朕便要你们的命’。陛下意志,为大梁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