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林清月的耳蜗中在不断响起《lovely》这首歌,就连眼前也出现了几个滴血的大字: ——什么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绝望。 而令她产生幻觉幻听的原因很简单,她被困在一个黑色空间,已经不知道多少个小时了。 来到这里,这里还要从某天中午说起。 吃过午饭,林清月准备回开在居民楼的工作室。不幸的是,年久失修的老电梯停运,她不得不爬楼梯上十二楼。 然更加不幸的是,正当林清月陷入脱力状态时,遇上了同行:苏晓。 两人同是插画师,但相比林清月靠技术说话,苏晓的手段脏了不少,不仅靠些旁门左道抢她客户,甚至还做出过将大学生的作品占为己用这档子事。 就在前不久,她刚挖走了林清月工作室的两名员工,林清月正愁没空找她理论,不曾想冤家路窄,她自己送上了门儿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很快从口齿之争演变成了肢体冲突。就在林清月重心不稳,脚打滑之际,秉持着要死一起死的决心,她拽着苏晓一同滚下了楼梯。 随后她便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林清月有些哭笑不得,觉得自己大概率是死了,但可喜可贺的是,自己拉了苏晓这个垫背的。而以苏晓的人品来看,她应该已经下十八层地狱了,现在正在下油锅,被炸至两面金黄。 幻想着苏晓的死状,林清月近乎绝望的脸色渐渐缓和,甚至浮现出既欣慰又变态的笑容。 就在这悲喜交织时,漆黑的空间却倏然出现一道白光。 由于长时间陷入黑暗,林清月下意识紧闭双目。 心道:天道好轮回,现在该自己了。 如今她没有别的想法,只祈祷阎王千万不要怪罪她拉苏晓一起死这件事,然后让她投一个好人家。 想到要重新投胎,林清月鼻尖微涩,觉得自己挺对不起爷爷。他含辛茹苦抚养自己长大,还省吃俭用送自己学画画,现如今好不容易做出了名堂,她却在二十五岁时死于意外,没让爷爷享福,还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她又觉得自己挺对得起方池阳,自己死了也就没人欺负他了,也不知道一向死人脸的方池阳会不会在自己的葬礼上笑出声。 思及此,林清月轻叹一口,认命一般缓缓抬起头,用手遮着白光徐徐睁开眼。 迟疑了几秒,她才发现正前方哪里是阎王殿,面前分明是个led大屏幕。 林清月疑惑上前摸了摸幕布,触感冰凉。 她刚拿开手,屏幕倏然闪烁起来,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画质很差,像开了颗粒和锐化,色调也并不鲜明,可画面里的人却眉眼如星,轮廓深刻清俊,没有半分被丑化。 林清月唇角溢出冷笑。 这人正是她的小竹马,方池阳。 屏幕中的男人眸中露出一丝狐疑,眉头微锁,稍稍侧头时又将脸上的疑色加重。 林清月还未反应过来这是啥,就看见方池阳恢复寡淡神情,高举右手,手中还拿着与他黑色西服有极深割裂感的彩色棒棒糖。 随之男人脸上漾开一层很浅的笑意。 林清月瞅着男人的狗样子来气,还未开口骂,又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 “池阳哥哥还给我...” 脑袋像是被铁锤砸了一下,林清月还没反应过来,另一道熟悉的男音接踵而至。 “林清月,别玩了。” 堪比杜比环绕的音效从四面八方传来,林清月被吓了好大一跳。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的脸被什么东西捏着,力道不大,但是足以变形。 她指着屏幕就开问,“方池阳!是不是你捏我脸?” 然而屏幕里的方池阳根本就听不见她的话,手上又稍稍用了点力。 林清月吃痛,“嘶”地一声。 可奇怪的感觉并没有就此消失,反而平添了其他感觉。 林清月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触在自己的脸颊,是一种不知名液体,从眼角处溢出。 她眉间一蹙,将手指放在鼻尖嗅嗅,并没有任何味道。 四下看了看,确保没有活物注意到自己的奇怪举动,林清月伸出舌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点了一下手指。 是咸的。 而这时,这台看上去破烂不堪的显示器,终于把完整画面显示出来。 病床上,林清月的头上包着一大圈白纱布,撒泼打滚,“还给我,池阳哥哥把棒棒糖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