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语是被打懵的。
她本着严谨的态度,既往不咎,笑脸相迎,居然给了她一巴掌?
“成海,你冷静一点!上一辈子的恩怨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再怎么说,你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呀!”蒋芸拖着温成海劝诫,温成海气得七窍冒烟,脸红脖子粗。
他瞪着沈知语的眼神,似乎还要打一顿泄愤。
沈知语后知后觉地抬起手捂着脸,冷漠讽刺,“也好,这一巴掌,就算把养育之恩还给你们。”
“小赤佬!我告诉你,晴风要在你们医院出了什么岔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温成海诈唬恐吓,沈知语转了脚步离开。
脸颊火辣辣的疼,沈知语只觉得可笑!
当初他们和沈家在医院抱错了孩子,是她的意愿吗!
凭什么做了二十年的温家女儿,找到亲生女儿,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扫地出门!
“沈主任,他们怎么能这样?这算医闹!”
小圆仓忙地给沈知语倒了一杯水,愤愤不平,“台新市多少医院重金聘你,在行业里,你算是拔尖的,甭听他们胡说!”
“谢谢。”沈知语接过保温杯,杯子里的柠檬水散发着清香。
她坐在前台的位置,吐出心中郁结,白皙的脸,烙下了明显的红痕。
医者不分贵贱,她不会因患者是温晴风,而厚此薄彼。
看这光景,如果血块无法自行消散,再次手术,感染什么的,温成海真有可能扒了她一层皮!
沈知语杯子凑近唇边,没注意到前台的台面,投下来一道高大颀长的影子。
“你还好吗?”
醇厚的声色,像是大提琴的韵律。
沈知语神经绷紧,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太熟悉了……
可以说是刻骨铭心。
聂远东,他来了,就在她面前。
离开台新市的最初,情绪反扑,她疯狂地在网络上搜集他的点点滴滴,复盘着以往种种,企图揪出一点她被爱的证据。
直到,新闻报道他和温晴风订婚……
现在嘛,沈知语当他是空气。
保温杯凑到嘴边,杯子里温热氤氲湿润了沈知语的鼻尖。
“我知道,我没立场发言,但她是我的未婚妻,我要一辈子守护的人。”
聂远东指尖压着台面边沿,过于的紧张,指甲盖月牙处晕染开大片的白。
在他担忧的眼幕里,沈知语和当年比起来几乎没怎么变。
就是头发长了,抓夹随意地绾起固定,碎发垂在额角。
小圆正打算劝退这个不速之客,像他这种因担心家属而纠缠医务人员的不胜枚举。
彼时,沈知语才徐徐掀起了眼皮子,长睫下的眸子,像是初春里沾染露珠的梨花,干净,澄澈。
时光不复存在,四目相接,沈知语眼底如一片死海。
聂远东啊,还是这么好看……
面部折叠度很高,五官深刻立体,没有任何缺陷,就是拧紧眉心的样子,都呈现出忧郁贵公子的气息。
说起来,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样貌,身高,家世没得挑。
沈知语自嘲一笑,“你可以转到加护病房表忠心,我不是神父,不是司仪,不负责见证。”
聂远东神色一瞬地怔住,原以为他们还能念及一丝旧情的……
他指骨屈起,清俊的面容附着了一层寒意,“没有别的要求,当年的错是你咎由自取,最好不要伤及无辜!”
错。
沈知语指尖抚过眉梢,哭笑不得。
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是聂远东,她有什么错?
她说过千百遍,那晚的人是自己,聂远东却对温晴风深信不疑,认为酒后乱性的对象是温晴风!
曾经她千方百计地证明,筋疲力竭,换来的不过一纸支票,他说:别再捏造谎言了,我知道你需要钱。
是!
她赶出温家后,原生父母的沈家破产了,但那一刻她才明白,在聂远东心里,她是有多么卑劣!
哪怕时过千帆,旧事重提,她仍是不堪的角色。
换做以前,她早就发癫破口大骂了!
岁月的磨砺,她习惯了心痛如刀绞,脾性也佛系了不少。
放下保温杯,拧紧瓶盖,再看聂远东,云淡风轻地嗤笑,“你的晴风干净地像多小白花,我要是在她脸上划一刀口子,你还爱吗?”
“沈主任!”小圆焦心啊,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出口呢?
万一有心人录音,影响不可预料!
聂远东瞳孔骤紧,怒喝着青筋暴起,“温知语,你敢!”
沈知语心底血流成河,对上他的视线也沾染了些火气,“我有什么不敢,不好意思,我现在姓沈。”
唇枪舌战间,四周仿佛是了无硝烟的战场。
就在这时,软软糯糯地传来两声呼唤,“妈咪!”
聂远东和沈知语齐齐看去,保姆阿姨牵着两小只,正往前台走来。
小男娃穿着恐龙睡衣,短发镀着淡淡光泽,小麦色肌肤,笑起来,露出一排皓白的牙齿。
小女孩呢,是小熊睡衣,矮了小男孩半个脑袋,走起路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