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都尉深明大义,不愿为胡贼所用,于关键之际弃暗投明,当是为大功。”
李弘低声发问:“阿翁,儿粗略观之,城外兵马至少也在两万以上。”
就算是李弘真的能蒙骗天下人又如何?
“阿翁的指点也都是在儿的威逼之下所为,均非出自本心。”
有李牧从旁参谋,终究比不上李牧亲自指挥。
“当不得赏。”
李牧平静的说:“两军交战,各为其主。”
一众二五百主肃声高呼:“唯!”
看来,就算是声名赫赫的武安君也有其缺点啊!
从来只有父亲帮儿子扛事,哪有儿子帮父亲扛事的?
“若无本将号令,我军恐是早已陷于敌军阵中。”
关南溃军是关内兵马的一倍以上,关北的呼格吉勒所部正在困兽犹斗,反观上谷关所部却只有万余兵马。
李弘顿时就不慌了,赶忙吩咐:“快开城门,迎袍泽们入城!”
既然已经背叛了代王、决心要杀胡护代,李牧就不会再扭扭捏捏做小儿女态!李弘怔怔的看着李牧,眼中泪水充盈:“阿翁”
李弘听出李牧的言外之意,惊喜的问道:“阿翁愿挂帅指挥我军乎?”
但城上守将却尽数面露难色,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李牧。
马冲、陆高、赵姜等将领的眼睛全都亮了起来。
李牧笑了笑,迈步上前,沉声喝令:“传本将令!”
“汝等或许可以蒙骗天下人,本将却无法蒙骗本将自己!”
“此军主帅,乃是本将!”
看到上谷关城门缓缓开启,城外溃军近乎于喜极而泣,迫不及待的就要往里冲。
李牧也沉声呵斥:“弘儿!”“休得胡言乱语!”
“乃翁只希望吾儿能好生学习、好生思考,早日学得乃翁之能、承袭乃翁之志!”
“敢请武安君治罪!”
“乃翁不需要吾儿为吾承受骂名。”
“无罪,当赏。”
“然上谷关中兵马却仅有一万,上谷关北还有呼格吉勒部胡贼正在向外冲杀,上谷关本就不算稳固。”
不是,你们来真的啊?儿子真把老子给俘虏了啊!然而这一次,李牧却没有由着李鲜动作,反倒是抬手推开李鲜,认真的教导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俯仰之间当无愧于世!”
因为李牧确实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叛国,是李弘伙同一众将领逼迫李牧叛国,既然如此,为何要让李牧来承担这份骂名!李鲜也拎着新绳子上前,就要将李牧重新绑起来。
大丈夫不当做小人态!李弘抿着嘴,坚定的说:“若非儿强逼阿翁,阿翁不会叛国!”
“阿翁不过是本将的俘虏而已!”
但接下来的战局烈度将迅速升级,已不是李弘有资格把控的了!
五十枚吊篮垂下城墙,五十名城门卫乘着吊篮落地之后当即搬开城门闩,拉开了城门。
徐廓自然知道李弘的身份,而今听闻李弘如此言说一颗心顿时又沉了沉,赶忙拱手:“李都尉说的是,徐某确实有罪无功。”
而后的李牧之所以依旧自缚双手,不过是想给予李弘更多的历练、威望和名声而已。
李牧完全不在意天下人如何看待他,李牧只在意他如何看待他自己!叛了,就是叛了。
“本将自然就是此军主帅。”
南下上谷关的战略、乘敌不备主动冲锋的战术都是李牧亲自制定的。
即便上谷关能战而胜之,也绝对是惨胜!
“要放他们入城吗?”
“二五百主听由都尉马冲安排,各辖本部兵马入城。”
徐廓:[?]徐廓看了看李弘,又看了看李牧,笑道:“李将军,说笑了。”
李弘讪讪陪笑道:“这不一样啊!”
“取本将甲胄兵刃!”
“明传天下曰:一己之忠小,天下之忠大,今代王倒行逆施、祸国殃民、自贬为夷令得生民倒悬、生灵涂炭,本将当废小忠,为华夏死战!”
风吹的李牧大衣猎猎作响,但李牧的身姿却格外挺拔坚定,如一颗青松般牢固的扎根于这片大地上,撑起了代地北境数十年的安宁,也撑起了军中所有将士的腰杆子!所有将领齐齐面向李牧轰然拱手,振奋嘶吼:
“末将,愿为华夏死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