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上山砍伐直而粗的松木,去其枝杈、剥其外皮、借烈日晾干。”
“待其晾干之后,将其两面削成牙卯,于地基上方围成方形框架,层层叠加上垛,每一层以牙卯进行榫卯连接,每一层木料之间,还当挤压一层青苔塞其缝隙,”
“叠垛至顶后,以木板铺天棚,再将干燥的马粪添入草泥加水调和成泥,覆于木板之上。”
“天棚之上,再以木料做成人字形房架,以木楔钉木楞。”
“而在此宅之内,用砖砌成内层空洞的壁墙,壁墙之内空洞一连睡榻之下,一连灶房,若逢寒冬便可于灶房之内烧木生火取暖。”
任嚣怎么看这座民宅怎么觉得怪,因为嬴成蟜设计的这座民宅其外形和外层建筑工艺主要取自千余年后俄族的常见民居木刻楞,既不存在于这个时代又不适用于长城以南。
直至任嚣看到嬴成蟜以东北火炕为素材设计的内部结构才连连点头。
东北盘火炕的工艺早在春秋时期就已出现,只不过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种取暖工艺都只会应用于王侯级权贵的府邸,是实打实的权贵象征!
嬴成蟜抬头看向呼伦等一众降将,诚恳的发问:“诸位袍泽以为,此宅适用于此地乎?”
嬴成蟜设计的民宅谈不上美观和礼法,主打一个就地取材、廉价易造、经济实用!
除了火炕必须的砖头之外,一切材料尽量取自当地,就连砖头也可以日后就地建造砖窑来解决。
而火炕所焚的木头对于关中地而言确实很贵,但在这茫茫金阿林之中却是最廉价的燃料。
但这般设计究竟是不是真的实用,还得看本地人的评价。
一众东胡降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最终,呼伦挠挠头,讪讪赔笑:“我神,我等不知啊!”
“我等只住过帐篷,没住过房子。”
问呼伦等人这房子合不合适,就好似是在问一群太监这批宫女润不润!
他们都没试过,他们哪知道什么叫润?!
嬴成蟜:……
嬴成蟜拍了拍额头:“倒是本将欠考虑了。”
一众东胡降将赶忙拱手:“不敢不敢,是我等让我神失望了!”
嬴成蟜温声笑道:“但本将心头还有一个难题,诸位定能为本将解之。”
“若是本将欲建一圈,将数万匹牛羊拘于此地过冬,诸位袍泽以为圈在何地为善?”
一众东胡降将顿时就来了精神。
您问房舍,我等一问三不知,但您要是问养牲口,那我们可就不困了!
“启禀我神,牛羊冬日里是不能拘在一地的,一地草不多,牛羊无须多久就会吃完,即便是落雪之后也要驱牛羊入雪原,纵是草原上有着半人高的落雪,牛羊也自会在雪中找到草料。”
“我神既有问,自然有我神的道理,汝有什么资格驳斥我神?我神!若是想要拘数万匹牛羊,一定要选择一个背风之处,否则冬日大雪定会将此圈完全覆盖,甚至是淹没牛羊,末将以为,南方那一处小山坳中就很不错!”
“末将倒是以为,西侧河畔最是合适,虽然冬日那河定会结冰,但只要凿开冰面就能取水,数万匹牛羊每日都需要饮下大量的水,以人力根本无法转运,若是不能将圈安置在河畔,牛羊必会被渴死!”
一众东胡降将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更还不断派遣族中斥候四处查探。
嬴成蟜没有开口打断,只是听着这群专业人士嘴里不停蹦出嬴成蟜根本没学过的东胡语,争执许久之后终于商讨出一个所有人都相对满意的答案。
拉着嬴成蟜走到北侧一座颇为宽阔的山谷处,呼伦面色潮红的说:“我神,您看这里!”
“此地两侧皆是高山,可以挡住寒风暴雪,高山之上草木丰茂,足够让少数牧民狩猎野味度过困境,北侧不远处就是雅鲁河,完全可以每日驱赶牛羊去饮水。”
“此地,最能满足我神的需求!”
嬴成蟜站在山谷之中环顾四周,笑着连连点头:“善!善!甚善!”
“诸位袍泽所选之地,本将见之心喜也!”
呼伦、贝尔等一众降将都不由得扬起了脖子,脸上露出灿烂又骄傲的笑容。
我神,夸我们啦!
嬴成蟜转头看向任嚣吩咐道:“派遣斥候,勘探此地地形绘制成坤舆图。”
“再于此地建造五百间本将方才所绘民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