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心头微沉。
冒顿原欲借马速佯攻秦军中军,以此恐吓各部秦军、逼其移位以显露破绽,进而为冒顿部拉扯出一个转圜的余地。
毕竟,不跑归不跑,被围是被围,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喜欢四面受敌!
但李泊、董翳、西锋三部兵马好似完全没有被冒顿威胁到似的,稳若泰山般继续着他们的战术行进,唯一有所调动的苏角部也没有如冒顿期望的那样迎向冒顿,反倒是拉向西偏南方向,进一步阻塞了冒顿突出包围的路线。
嬴成蟜看似只对一万五千兵马做出了细微的调整,却让冒顿左右为难,让冒顿真切感受到了头曼所感受到的压力!
将染满头曼鲜血的直刀送入刀鞘,冒顿握紧铜啄,断声大喝:“全军听令!”
“莫要吝惜马力,以孤为引,全速前进!”
一夹马腹,冒顿再次前进至全军最前方,与拉克伸并驾齐驱,沉声吩咐:“向南偏西方向,跟孤冲!”
“杀穿对面秦军,杀出重围!”
冯毋择部步卒不足为虑,西锋部战车虽快却不善于山林作战,董翳、李泊二部相距较远,只要杀穿前方秦军,冒顿依旧有希望实现他的战略规划。
虽然冒顿部兵力较为疲累,但七万对一万五,优势在我!
眼瞅冒顿部原地转向,向南偏西方向疾驰狂奔,苏角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是说,你放着董翳、西锋、李泊、冯毋择等各位将军不冲,偏偏要来冲本将?
本将可真是……谢谢你啊!
双持长戟,苏角振奋大喝:“将士们,军功自来也!”
“杀啊!”
后脚跟一磕马腹,苏角一马当先冲向迎面送来的冒顿部!
遥遥望着对面那名与自己年岁相仿却身穿重甲的小将,冒顿也暂时松开了抓握缰绳的左手,同样双持铜啄,估算着双方距离而后怒声大喝:“破阵!!!”
冒顿已经在族人将士们面前展示了他的勇,他现在就要用面前这名将领的鲜血来向族人将士们展示他的猛!
只要能让族人将士们认同他的勇猛,他便能将这七万余族人将士稳稳的握在手中。
“铛”
金铁交鸣之音炸响,铜啄侧偏、长戟歪斜!
苏角眼含欣赏:观此人头饰不过只是千夫长而已,竟能挡住本将的一记平刺,匈奴单于无识人之明啊!
冒顿满眼震惊:以孤之勇猛,竟是非但未能一击杀敌,反倒是落了下风!
冒顿还想反身再战,但苏角却只是看了冒顿一眼便将注意力投向戴着万夫长头饰的拉克伸,朗声咆哮:“吾乃大秦苏角,敌将受死!”
苏角双臂发力,戟尖如灵蛇吐信一般绕过扫来的铜啄,稳准狠的正中拉克伸脖颈!
借马速继续前冲,戟刃顺势切断了拉克伸的脑袋,双马交错之际苏角单手抓起拉克伸的头颅扔向身后袍泽,以匈奴语嘶吼:“敌将已死!余者速速投降!”
转瞬之间,拉克伸的无头尸体就已化作一座鲜血喷泉。
但冒顿却根本没有半点为拉克伸悲伤的心思,而是整个人都裂开了!
你就是秦国第一猛将苏角?
你丫早说啊!
你若是早说了,孤怎么可能冲在最前面!
但秦军不会给冒顿反悔后退的机会,后续胡骑还没跟,四杆长枪便已从各个方向刺向冒顿的脑袋!
“铛铛铛铛”
冲进苏角部之前,冒顿本以为他能大杀四方,不止为后续兵马杀出一条血路,还能一举奠定他在族人将士们心中的地位,彻底补足其得位不正、位仓促的不足。
冲进苏角部之后,冒顿就地化身音乐家,手中铜啄不曾饮过一滴鲜血,只是与不断袭来的枪戟一同演奏出一曲仓皇的悲乐!
眼瞅着自己左臂处才刚凝固的血痂又开始流血,冒顿不得不高声大喝:“鄂日松!乌力罕!”
“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