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我回来啦!” 一道有些嘶哑的欢悦的女声冲破黄昏的暗光,贯入梁月庭的耳中。 一扭头便见风尘仆仆的女子骑马穿过长街,墨色的发丝在风中飘扬,虽是穿着灰色衣裳,那张明艳的脸颊,一双熠熠生辉的明眸却照得昏黄破去,天光大亮。 梁月庭心口蓦地一动,又很快恢复平静。 “吁——” 王银蛾不急不缓地停在三级石阶下,将竹篓里小心护着的冰雪草拿出来交给梁月庭。 “有劳梁夫子了。” 说完,她长舒一口气,像是刚卸去一身重担的拉货人,手脚疲软,下马时差点踉跄摔倒。 梁月庭看着她反应迅速地稳住身形,稍松一口气,拿着冰雪草走进王金银的屋子。 秀秀嫂从屋内撤出来,通红的双眼一扫到王银蛾身上,突然就涌出了泪花:“银蛾,多亏了你——” 王银蛾朝她疲惫地笑笑。 眼下只觉得好累,好想睡觉,一点也不想搭理任何人。 这样想着便也这样做了,一个人烧好热水洗澡,进屋倒头就睡。 约莫一个时辰后,梁月庭捂着微微眩晕的额头出门,苍白的面色将走来的王家人吓了一大跳。 “梁公子你没事吧?金银他怎么样了?” 他微笑着摇头,目光在院里巡视一圈落寞收回来。 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秦母道:“银蛾奔波劳累,已经睡着了。” 梁月庭的嘴角隐约一勾:“人已经没有大碍了,日后记得调理保养即可。” “多谢梁公子的救命之恩!” 话落,院子里三个人都朝他下跪。 梁月庭连忙扶起三人:“快请起来!救死扶伤本是游侠的使命,更何况这救人的关键药材还是王姑娘找到的!” 秦母垂泪点头。 “梁公子,天已经黑了。我想你还没有用晚饭,若不嫌弃,不如就和我们一起吃吧。” 梁月庭微笑摇头:“不了,多谢好意,但在下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他来卷烟城之前和鱼妖打架受了内伤,前日又御剑跑到昆仑附近的雪山移植冰雪草,体内的内伤已有复发之势,万不可留在此处。 一夜无梦。 次日,睡得香甜的王银蛾总算在太阳落山前醒过来。 她望着直棱窗子外面的夕阳,愣了愣,她这是睡了多久? 一时间辨不清日子。 对了,她哥哥的伤势好些了吗? 王银蛾赶紧跳下床,穿衣洗漱,飞快地抽出门栓走了出去。 刚跨出门槛,秦母幽幽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你总算睡醒了?” “娘亲,我哥呢?” “人救活了,在屋里躺着。秀秀在喂他饭吃呢。” 人还活着那便好。 王银蛾先去了王金银屋里看望伤患,然后便退出来到院子里和秦母一起吃晚饭。 竹筷在瓷碗的边沿一顿,王银蛾扭头问:“娘亲,梁夫子的情况怎么样?” “昨晚出来时,面色看着不太好。” “那我去看看。”说罢,搁下碗筷,王银蛾起身就要出门。 “等一等,你光手去看恩人,岂不落了我们王家的面子?” 秦母起身走进厨房,捣鼓一阵,拿出一只食盒递给她。 王银蛾鼻子机灵地闻见一阵若有似无的烧鸡香味,心中直啧啧。 “砰砰!” 听见敲门声,梁月庭从打坐中醒来,自敞开的窗户无言地望着院门。 王银蛾能来,在他意料之中,但是太阳都要落山了她才施施而来,未免有些让人无语。 “吱呀——” 因年代久远而掉漆的木门缓缓打开,长身玉立的青年渐渐倒映入她的眼底。 王银蛾未语先笑,举起手中的食盒道:“梁夫子,我来看你!” 梁月庭沉默地引她进来,银纹滚边的雪白衣袍在风中微微轻晃,像极了天上的月亮融化成水,冷凝在他的衣袍边缘,粹成一点寒霜。 腰封却是银灰色的,上面印染着绵绵的烟草纹案。 王银蛾时不时盯着他的衣裳看了一眼,终于在进屋后忍不住道:“梁夫子,你这身衣裳可真好看——” 梁月庭蓦地一顿,不经意道:“你哥哥的情况好些了?” “嗯。”王银蛾点点头,把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