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银蛾眉梢一挑,杏眸闪烁着精光,一股市井痞气油然而生。 她开玩笑地说:“当然,我一个凡人能报答的范围有限,若是恩情过大,只能等下辈子了。” 梁月庭似是被她眸光所摄,微一怔愣。再收回视线,面上表情淡漠:“我无需你回报。” “但人情还是要记着,没准哪一天就还上了。” 正说着,一阵旋风猛然刮过,王银蛾差点没抓稳衣角而跌下长剑 梁月庭伸手朝她一抓,将人抓稳站直,才沉声道:“有浓郁的妖气出没,你抓稳点。” 紧接着滚滚墨色云气自东卷来,阵势浩荡,如有千军万马向西征讨。 长剑在浓郁凶涌的妖气中穿梭,颠簸剧烈。 王银蛾被震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生怕再一不小心摔下长剑,这会儿梁月庭可没功夫救她,他正和一群妖魔迎面对战。 只见他周身金光运转,神圣凌然,手指掐诀幻化出无数道金色长剑,再咻地一声,万千长剑变换阵型直朝前方那团身形不辨的妖云斩去。 刹那间,惨叫哀嚎响彻云霄。 妖物爆破产生的强大气流直冲御剑的二人,在剧烈的颠簸中,忘情陡然翻身。 眨眼的功夫,王银蛾察觉到脚尖离开了坚硬的表面,大吃一惊,双手往前扑腾。 忽然,一声清啸自下方传来,继而一双手将她从汹涌的气流中扯出放在身后。 脑子里好像在呜呜地灌风,王银蛾吓得神志不清,一上来就如八爪鱼似地紧紧地抱住了唯一的柱子。 “王姑娘,王姑娘。王银蛾。”梁月庭的声音像被人掐紧了脖子,不自觉地发颤,唤了她许多遍。 许久,王银蛾才犹豫地开口:“我怕再摔下去,梁夫子,要不你忍忍吧。” 梁月庭眼神无奈地望着前方已恢复清明的空气,轻笑:“姑娘,你抱得太紧,我要喘不上气了。” “哦。”王银蛾适时地松开了些力度。 是活着更重要,还是面子更重要?想必对于差点死过一回的人而言,这简直是个无聊的问题。 “梁夫子,下雪了诶。” “嗯。” “卷烟城是不是也下雪了?” 梁月庭顿了顿才道:“嗯,这两日都在下。” 王银蛾笑了声,松开束缚,只用一只手紧紧攥住他腰间的衣料,另一只手却伸出防护罩去接飘絮般的雪花。 梁月庭觉得腰间一轻,扭头一看,她消瘦的脸庞上还粘着些泥灰,那双明亮的眼眸正看着手心的雪花发呆,眼角含笑。 不知为何,他此刻竟有些心安。 忽然间,脑海里蹦出秦母从牢狱里出来,找到他说的话:“梁仙师,求你把银蛾找回来。” 卷烟城连着四面山脉皆银装素裹,城中建筑积着的雪晶莹剔透,与屋门上贴着的大红色对联贴纸相映成趣。 已是下午时分,各家门前堆着残留的爆竹渣滓,这让王银蛾记起了,今天是大年三十。 街道的积雪仍然很厚,上面留有一串串人脚的痕迹,还有点点梅花的印痕。 忘情平稳地停落在家门前,王银蛾忽然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麻烦?” “未曾。” 梁月庭真心实意,一双平静的眸子凝视着她。 王银蛾抿嘴笑了笑,多疑的性子已是根深蒂固,自然不会因他一句否认而心神彻底放松。 她跳下剑,朝他扬扬手:“梁夫子,你先忙吧!等你有空了,我再登门拜访。” 梁月庭御剑施施离去。 雪絮飘落在她纤长的眼羽上,模糊了她的视野。她伸手揉了揉眼,忽然惊叫出声:“哎呀,大红的尸体还在梁月庭的乾坤袋里!” 冷不防身后的门板传来咯吱一声,随即一道惊呼炸开:“银蛾!” 王银蛾刚转身,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扑了过来,随即双手被人牵住拉着她转了个圈,然后一双粗糙的手捧住她的脸颊。 那带着几分忧伤又夹杂喜悦激动的声音叹道:“银蛾,你瘦了啊——” “娘,不孝女回来了。” 王银蛾没和家人具体讲述在外的经历,对于已经过去的事,她也不想再拿来重温。 而王家人却当她在外吃了许多苦头,不愿讲出来是因为还在怨恨家里人。 王银蛾无奈扶额:“我若是心中有恨,何必再回来?” 这倒也是。 秦母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