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二月的尾巴即将溜走。 欢喜城仍旧处在寒风刺骨中,似乎凛冬还未曾离开。布施粥药的摊子设在衙门外的街道上,往来的普通民众还是衙门的官兵亦或是游侠都到此处领粥药,皆无特殊待遇。 经过十多天的消耗,欢喜城内的粮食和药材都快要耗尽,一丝一毫都不能浪费。 昨夜与松叶他们一起出门抓作害的邪祟,直到天将亮才和众人一齐赶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最后一批早饭。 “今日是二月甘二,再过不久,就是我阿娘的生辰了。”王银蛾走在最前头,喃喃自语。 松叶跑过来,轻声安慰:“慕光姐姐,你放心吧。这月尾你一定能回去。” 王银蛾微微一笑。 自从梁月庭改口叫她慕光之后,周围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也改口叫她慕光。 这就随他们去了。刚开始听起来很奇怪别扭,听久了也就适应了。 王银蛾拿出一只专属个人的木碗,走到一条很短的队伍后面排队。 朴素的衣袍干净而整洁,在落魄的人群中格外显眼,再加上她那神采奕奕的秀美面孔,往那儿一站,周围人都不由自主地朝她看来。 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王银蛾微抿起唇,觉得不大自在。 尤其是她前面的这个女子,直勾勾地盯着她,握着长柄勺子的手攥得很紧,穿着蓝色的衣裳,料子看起来不错,但是洗得微微发白。 个子高挑,但是很瘦,特别是两颊瘦得凹陷下去,看着有些狰狞,黑眼圈也很严重,像是熬了好几个通宵。 王银蛾在心底琢磨半响,还是没认出她是谁,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又不似作假。那分明是认识自己的! “你看我做什么?我饿了。”说着,王银蛾蹙着眉把碗往前伸了伸。 女子额头上的青筋似乎跳了跳,落进王银蛾眼里,更是惹得她心存怀疑。 勺子在米汤似的粥里一舀,刷地倒进木碗里,微烫的温度透过木碗传进手掌心。 王银蛾端着碗要走,一扭头,发现后面松叶的碗里的粥更浓稠些。 随后,她飞快地拉住前面打粥的几个人,看了眼他们碗里的粥,顿时气上心头,转身“啪”地将碗搁在木桌上。 “你有没有搞错啊?别人吃的粥,我就要喝米汤,你看看,我跟你有仇啊?这么搞区别对待!” 肚子饿的咕咕叫,却只能喝点米汤,而别人却能喝粥。 王银蛾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眉毛紧蹙。 女子说:“你看别人都饿成什么样子,跟瘦柴似的,而你好好的,脸也有肉。我当然要把粥留给他们啦。” “我那是婴儿肥!”王银蛾据理力争,突然一顿,隐约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熟悉,再后来恍然大悟地拊掌:“原来你是柳相如!” “柳相如,我看你是公报私仇!我明明和巡逻的人出门抓了一夜的邪祟,你却故意不给我吃的!”双掌往桌上一撑,王银蛾冷笑道。 柳相如冷哼一声:“你还是快让开,后面的人还要吃饭呢!” “你不给我同一份的粥,我就不走!”说罢,王银蛾面无表情地扫了眼正在排队的人。 粮食是她努力争取来的,凭什么要她饿肚子? 大概她眼中的煞气太过浓烈,后面排队的人无人敢上前。 柳相如气愤道:“你、你无赖!” 松叶走上前,轻扯了下王银蛾的衣袖,小声道:“没事,我分给你。” 王银蛾却摇摇头,扯走衣袖,仍旧冷眼看着柳相如。 这边僵持的局势很快被打破,两个人影匆匆朝这边走来。 “这是怎么回事?”负责维持秩序的白衣人开口问,语气严肃。 柳相如低垂着脑袋,看样子像被人欺负了。 白衣人转头看向王银蛾,说道:“姑娘,特殊时候请见谅,不要闹事。” “啪!”王银蛾抡起木碗朝白衣人头顶一扣,滚烫的米汤顺着他的发丝滚落,滴滴答答濡湿了衣袂和前襟。 “你!” 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幕,白衣人似乎也不可置信,伸手抹了把脸。 不等白衣人发火,王银蛾已先发制人:“米汤好喝吗?眼睛洗干净了?没有证据不要瞎讲,没有本事就不要站出来。想要英雄救美,也得先掂量一下你是英雄还是狗熊呵——” 王银蛾一脚踢开木碗,朗声道:“在场众人只要没有眼疾,想必都看见了,我刚打的碗里是米汤——” 话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