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染透流云,山上的屋顶也洒落一层淡淡金光。 “阿念。”蓟爱青朝莫念挥挥手,“这里。” “你这样穿真好看。”蓟爱青眼前一亮,莫念裙衫外笼着一件薄薄纱衣,这颜色十分美丽,尤其在阳光下望着,如夕阳将将落下,半边天空被映出层叠晕染,深浅变幻的淡紫色。 蓟爱青摸摸这纱衣,一下认出这并非普通衣料,说来这“云锦张”还是出自他们方诸阁,是一位已经故去的前辈所制,这法器多年以前就已经流落在外,她也无缘得见呢。 “我回头也试试,能不能仿制一件。”蓟爱青啧啧称奇。 “师姐。”阳春来三步并作两步凑过来,身后还有一人缓步而来,苍青玄衣,正是谢拂衣。 莫念笑,拎着裙摆轻盈地转了一圈,如云似霞的裙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扬起,飘飘荡荡落下,莫念笑容灿烂,“好看吗?” 谢拂衣的目光落在如云似霞的裙裾上,却不敢直视少女清亮的眼睛似的,轻声道,“很美。” “哇!”阳春来瞪大了眼睛,“云锦张!” “莫念师姐,你这样穿真好看。”阳春来用力赞道,“师姐,这云锦张一会能不能借我看看?” “行啊。”莫念好笑地应下来,“回来借你们参研参研。” “走吧。”蓟爱青拍拍小师弟的脑袋,“要参研也是师姐我先参研。” “师姐。”阳春来委曲求全,“一起参研吧。” 蓟爱青勉强同意,“那好吧。” “阿念。”蓟爱青拉着莫念走进一家首饰铺子,“我们平南城的首饰比别处可多许多花样。” 平南城就在方诸阁山脚下,这里的百姓个个心灵手巧,一应手工艺品,绣品钗环,样样都比别处卖的精致讨巧。 此处的钗环首饰,果然件件别致,叫人眼花缭乱。 门口显眼处的一支红石榴垂珠短步摇,步摇以石榴红色宝石镶嵌,十余颗小小的红宝石垂坠于发间,如一颗颗饱满的石榴籽,灵动精巧。 莫念取了石榴步摇别在发间,对着店内铜镜左右照照,十分满意。 “好看。”蓟爱青连连点头,自己也取了一枚珍珠花簪别在鬓间,珍珠花簪小巧可爱,不落俗套,很适合蓟爱青。 二人兴致勃勃,满载而归,出了首饰铺再进胭脂铺,出了胭脂铺又进了布料铺。 一声轻细的痛呼声传来,声音稚嫩,是个小女孩。 莫念的脚步顿了顿,转头望去,鬓间新买的石榴步摇轻轻晃了晃。 只见一个个头矮小的小女孩担着两担石块,那两担石块看着就连一个壮年男人恐怕也未必能担得起,此刻却压在一个瘦弱小女孩肩上。 女孩看着十几岁的模样,瘦骨嶙峋,衣不蔽体,破烂不合身的衣衫下露出两截细瘦的蒲草一般的脚腕,上面居然还带着铁制的镣铐,镣铐几乎比女孩的脚腕还要粗,脚腕处被已经生锈的镣铐磨得鲜血淋漓。 女孩弯着腰,整个人几乎被这两担石块压得要对折过去,肩膀上的衣服也被磨烂了,肩膀处新伤叠着旧伤,血肉模糊。 女孩面色惨白,却一步不敢停歇,迟缓地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打妖怪,打妖怪。”几个四五岁的小孩子拍着手唱着歌儿跟在这女孩身后,捡起地上的小石头扔向这女孩。 小孩子力气有限,但石头砸在身上还是很痛,女孩担着石块没法躲避,只能忍着痛继续向前走。 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砸在她腿上,女孩痛呼一声,整个人向前栽倒。 肩上那担石块也翻倒下来,一块大石头正砸在女孩腿上,整个小腿顿时皮开肉绽。 “妖怪摔倒了,妖怪摔倒了。”孩童们拍着手笑起来,继续捡起地上的石块向跌倒在地的女孩扔去。 女孩的年纪比他们都大,但却不敢反抗,抱着头蜷缩在地上,露出的手臂很快被砸出淤青和血痕。 街上人来人往,却视而不见,没有一个人阻拦。 莫念恼怒地抓住几个小孩的胳膊,“你们做什么欺负人?” “她是妖怪!”小孩声音清脆,带着孩童独有的天真和残忍,“我们是在打妖怪。” “阿念。”蓟爱青握住莫念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再看那蜷缩在地的女孩,被石块砸烂的小腿上,隐隐显出金红色的鳞片,像是金鱼的鳞片。 是只小妖怪。 妖气微弱得几近于无。 莫念皱眉,即便是妖怪,也不过是个瘦弱的小女孩。 “不许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