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的目光涣散,仿佛看向遥远的地方,“明月,你还记得吗?” 那个时候,他们日夜相伴,他停在窗台上,听她念诗,看她梳妆。 虽然只能以一只鸟儿的模样陪伴在她身边,那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我记得。”扶明月泣不成声,“我记得。” 墨云的双目慢慢合上,手也无力垂落下去。 扶明月的眼泪滴落在他脸颊之上,“你不是答应我,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吗?” “你那日对我说的话,我还没答你。”一滴泪珠落在墨云眼尾,缓缓滑落,扶明月俯下身去,轻柔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扶明月捡起墨云落在地上的鸳鸯短剑,大仇已报,她的亲人、爱人都只余孤坟荒冢,在这世上,她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扶明月举起三尺青锋,对着自己心口处。 “不要!”莫念大声道。 紧随其后,只听闻叮的一声,谢拂衣丢出一块石子,打落扶明月手中的剑。 “蛇胆,蛇胆或许可以解毒!”莫念的目光落在地上的蛇尸之上,鬼方已死,重新化为墨绿色的一条小蛇,鳞片已没了光彩,僵直地躺在地上。 “快!”莫念指着那蛇尸道。 谢拂衣手起刀落,剖开那墨绿小蛇的尸身,取出蛇胆,塞入墨云口中,以灵力迫他吞咽下去。 几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墨云。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睫终于轻轻闪动了一下。 “墨云。”扶明月泪如雨下,紧紧拥住他。 “太好了。”莫念也松了口气,放心地摊开双臂,精疲力尽倒在地上。谢拂衣也力竭,坐在地上。 月光洒落下来,温和地落在她的脸上。 莫念闭上眼睛,露出笑容,“太好了。” 太好了,他们都还活着。 莫念和谢拂衣满脸血污,相视一笑。 “把毒牙和妖丹也带走,到时候送给爱青师姐练器去。” 是莫念记仇的声音响起。 ... 鬼方伏诛,这安宁县也终于能够恢复真正的安宁。 墨云的伤也渐日好转起来。 夜色悄悄,轻柔的曲声于夜色中轻轻流淌。 是谢拂衣一袭青衣,站在柳梢之下,唇边横着一片细长柳叶,轻轻吹奏。 莫念站在他身后,探出半个身子,好奇道,“你还会吹这个。” 莫念也折了一片细长柳叶放在唇边,有样学样,却只吹出几声调不成调的破碎音节。 谢拂衣露出一点笑意,笑看着她。 “你的伤怎么样了?”莫念将柳叶放下。 “好多了。”谢拂衣不以为意。 “你吹的是什么曲子?”莫念随意倚靠在树下。 曲子她不大懂,但仿佛隐约能听出来,这曲子吹的是相思意,不能言。 谢拂衣摇摇头,“没有名字,随便吹的。” “谢拂衣。”莫念忽然道,“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谢拂衣一愣,唇边的曲声顿了顿,长睫微闪,低声道,“有。” “真的吗?”莫念的笑容中带了几分促狭,凑近道,“那姑娘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漂亮吗?” 谢拂衣漆黑的眼中倒映着月色和她的身影。 半晌,却轻轻摇了摇头,不肯多言,只将柳叶放在唇边,悠扬的乐声缓缓响起。 莫念弯了弯眼角,安静地听着这小曲。 曲声中,月落日升。 “你们要走了吗?”扶明月望着莫念道。她为自己的法器玄丝所伤,面上,手上都还带着尚未愈合的一道道血痕,却也无损她的美丽。 莫念点点头,“我们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扶明月拉着她的手,将一对带着凉意的缠丝镯子套在她腕间,“二位大恩,我无以为报。如今唯一有的,只有这个了。” 莫念笑,“不用了,我还是习惯使剑。” “留着吧,就当做个纪念。”扶明月微微笑,“此法器名为茧,可随使用者心意发出万缕千丝,锋利无比。” 不过以她之力,根本无法将这件法器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总归她以后也用不到这东西了。 “你们今后打算去什么地方?”既如此,莫念也不再推让。 扶明月微笑,“我们想寻个安静的地方定居。”像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