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人。 这是个在缅北做生意的毒贩子,叫秦晖,中国人,脸上有骇人的刀疤,连心眉。 秦晖这一生作恶多端,却没想到自己还有返生的机会,不禁大喜过望。 张闻亭不喜欢他,但职责就是职责,他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他还记得,带着秦晖走在蓝河岸边,就是在第一渡口的时候,遇到了那个穿白棉布裙的汤匀。 在蓝与黑的边界,河水荡荡悠悠。汤匀双脚踩在河水里,和岸上的一个女人讲话。她们并不着急过河,而是在静谧的湖风中稍作休息。 那女人看起来三十有余,非常美艳。 起码秦晖觉得很美艳,他眼睛看直了。 蓝河路上难得遇到其他人,若是没有过节,一般也会选择同行。张闻亭认识汤匀,不过是单方面的听闻过,似乎在这儿人人都谈论汤匀,或喜欢或讨厌,但人人注目她。 汤匀很健谈,而且很风趣。这个外表稚嫩谈吐成熟的小姑娘不会让话题冷下来。或许是因为她本就善解人意,也或许是因为她的特权是洞悉蓝河里的一切,反正她和张闻亭攀谈得很愉快。 汤匀负责的女人叫陈云惠,是个丈夫英年早逝的可怜人,一对儿女也不大,生活过的不容易,偏偏还出车祸陷入昏迷。在路途中张闻亭发现她时常焦急,时常啜泣,害怕无法顺利回到现实世界去照顾她的孩子们。 这是个干净而懦弱的灵魂。 汤匀这样形容她,但是语气里没有奚落。她耐心地为陈云惠解释蓝河诡异之中的规律,甚至和她聊起这里发生的一些趣事,她那样耐心,时常微笑着看向她的灵魂。 陈云惠有一次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 “你很像我的孩子。”她这么说。 汤匀没有闪躲,就乖巧的站在那儿,任由女人轻抚她白净的脸颊,眼里亮闪闪的。 但汤匀并不总是这样和颜悦色,面对秦晖的时候,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恶心死了”。 汤匀能看到灵魂的干净程度,在她的眼里,秦晖这样黄赌毒三都沾的,应该是非常肮脏的颜色了。反正汤匀没给过他好眼色。 秦晖一开始有些惶恐,但当他知道汤匀只是个返生官,并且无权背地里处置他之后,倒也心大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他一路上老老实实,除了偶尔盯陈云惠两眼,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说实话,因为汤匀的到来,原本沉重的旅途变得轻松,特别是张闻亭并不喜欢自己手里这个灵魂时,有这么个人出现了。 于是,张闻亭在漫长的行进中逐渐放松了警惕,无论是对汤匀,还是对秦晖。 所以事情才那么自然的发生了。 那是第十二个白昼,他们出现在一个普通的小镇里。只是很平常的一个白昼,也是很平常的景致,所以张闻亭没有特地去记。 陈云惠说想在镇里独自走走,这小城镇不大,汤匀点头,叮嘱她天黑之前要回来。 不久之后,秦晖也说要到处逛逛,张闻亭想跟着,汤匀却笑嘻嘻地拉住他,说放心吧。 这城就那么大,没事的。 不是“那么大”,是太小了。所以秦晖才在小巷里遇上了陈云惠,并且想要对她行不轨之事。又或者说,这本就是他的目的。 反正,等到天将要黑的时候,汤匀才慢悠悠地从茶馆里走出来,对还在里面喝最后一口茶的张闻亭说。 “我们该去看看了。” 她洁白的长裙上,夕阳映照出昏黄的光晕,那是能够反射一切的白色,和张闻亭浑身密不透风的黑不同,那是能够让人内心安宁的颜色。 一步一步走过小镇,走过马路,走过石桥,走到那个小巷子里。陈云惠在巷子口,她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 女人蹲在街角,满脸都是血,艳丽的五官溅上星星点点的猩红,眼神很冷。 她吐出一口烟雾,掐掉手里的烟。 张闻亭呆住了,这完全不是他印象里那个时而懦弱、时而惶恐、时而温柔的女人。 “人还没死吗?”汤匀问。 陈云惠站起身来,张闻亭这才发现她的上衣已经被撕烂了,浑身上下都是被凌-辱的痕迹。 “死不了,他命太硬了。你教我的那些话,我都说了,但是他还是留有最后一点......” 汤匀抬手,制止了她的话。 “我去吧。” 她走到巷子里,脚步轻巧。 秦晖被绑得很严实,浑身上下都是刀伤,脸上已经被毁得看不出原先的样貌了。 对着靠在矮墙上血迹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