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三娘立刻将注意力全转移到了自己的师兄身上,尽可能大声的质问道,“师兄,你是不是知道师傅的死没那么简单!?”
典庆装死不吭声。
梅三娘越发激动,倾尽全力的晃动了几下铁链,用实在不算大的声音嘶吼道,“你告诉我,是不是!?”
“典庆!”
激动气恼之下,梅三娘师兄都不叫了。
听到自己师妹如此的声嘶力竭,典庆终于给出了回应,用沉闷的声音回答道:
“凶手是玄翦,指使者是魏庸,这是信陵君的意思,也是……师傅的意思。”
就算魏王增在其中也发挥了作用又怎样呢?
披甲门能去杀了他们效忠的魏王吗?
魏无忌不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甚至于被害的朱亥,也不会。
他们希望看到的,终究是一个安定强大的魏国,身为王权象征的魏王增,当然不能出一点事,更不能因为他们魏国自己人而出事。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啊……
典庆再不情愿,也必须压下心中的愤恨与怒火,为这个国家卖命。
不过典庆这种避重就轻,欲盖弥彰的回答,无疑是彻底坐实了古寻的说法。
梅三娘不是典庆,更为感性的她,可不管什么家国天下,对她来说重要的只有披甲门,师傅以及师兄弟们。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为什么还要继续给那个狗王卖命!?”(注:狗王,并不是骂人,而是代指魏王假,这个逼确实很喜欢狗。)
“为什么,还要我们的师兄弟们,去流血牺牲!?”
梅三娘简直要气疯了。
早知道师傅的死还有这一重内幕,她早八百年就反了了事了。
她不仅自己要反,还要带着师兄弟们一起反。
去他娘的魏王!
去他娘的魏国!
听见梅三娘的谩骂质问,典庆忍不住驳斥梅三娘道,“师妹,披甲门脱胎于魏武卒,保护这个国家,就是披甲门存在的意义!”
“这也是信陵君和师傅他们两人的遗命。”
典庆并非愚忠之辈,只是魏王的死活他可以不管,但魏国百姓呢?
难不成就此坐视魏国亡国,百姓尽数沦为亡国奴?
不要说什么魏王昏庸,朝廷无能,百姓过的生不如死的话,六国百姓,有一国算一国,没一个愿意亡国的。
自己的国家,终究是自己的国家。
就像母校一样。
“呼……呼……”梅三娘喘着粗重的呼吸,不愿再和典庆争执。
一来,她了解自己的师兄,和他吵不出个结果,尤其是现在魏国都亡了,再计较这些一时半会也没个头绪。
二来,是她没劲了。
咋咋呼呼半天,尽管声音其实没多大,可还是把她为数不多的体力全耗尽了。
这会儿只能无奈待机了。
古寻见他们俩暂时消停了,知道又该自己的回合了。
于是笑呵呵的打了个圆场,缓和了一下师兄妹之间的争端,当然,是以他的方式,效果嘛……很难说。
“两位此时也不必大动肝火,毕竟魏国都没了,而魏王假……”
“虽然不该这么直白的说,不过你们俩应该明白,他注定活不了多久的。”
“如此一来,魏王增的宗庙断绝,儿子也活不久,也算报应到头了。”
梅三娘下线了,典庆这会儿倒是愿意说话了。
“即使如此,也不能改变师傅是被玄翦所杀的事实。”
古寻一摊手,“这是没错,不过你既然在这件事上能妥协一次,为什么不妥协第二次呢?”
“我又不是让你们和玄翦共事,不出意外,你们可能到死都不会再碰面。”
“相反,你身为掌门,就真的不为你那些师弟门人考虑吗?”
“若是战死疆场也就罢了,可魏国已经没了,白白牺牲,有意思吗?”
古寻接着又对梅三娘说道:
“你觉得呢,梅姑娘?”
“说到底,我确实不是你们的仇人,何苦为了魏国死撑呢?”
“你师傅已经亡故,这些师兄弟的命怎么也得保住吧?”
梅三娘没有犹豫,稍微缓过来点力气了,立刻回应道,“我答应你的要求,只要你保证师兄弟们安然无恙。”
古寻把魏国王室的底掀了,梅三娘自然不会再坚持,果断真香了。
当然,玄翦的仇她倒也没放下,只是默默记在心里,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还是要报的。
梅三娘已经服软低头,古寻看向仅剩的刺头。
典庆依旧在纠结。
可以看出,他有些意动,但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玄翦是一部分原因,但更多在于,他极度不认可,秦国的部分国策。
古寻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这个大块头果然难搞,这样了还在坚持。
好在,他还有最后一张牌。
“典庆,你看看这个。”
说着话,古寻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一串项链,或者说,一块玉石,表面隐隐可见‘无忌’二字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