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有能力带着李世兴走向皇位吗?
于是他直接就问了。
这个问题印证了李世兴一直心中所想的疑问,他笑容更深。
“神明大人无论做什么,我都相信,也愿意追随神明大人。”
更何况,他想的很明白。
他虽然是山野村夫,但也并不算全无才能,又为何不能去争那皇位?
如今生逢乱世,诸侯割据,属地杂乱,大宋却还要一直割地赔款。
过高的赋税压的百姓民不聊生,尸横遍野是处处可见的惨像。
这说明当今大宋的君王并不合格,需要一位新的君王站出来。
那为何他不可以?
他自信自己有经世之才,谋士之略,更有雄韬伟志,这位置天下人争得,他如何争不得?
若是有神明相助他也登不上那位置,那便真是他这人不中用。
死了也无妨!
他昏迷的时候并不是全无感觉。
能够听得到顾临之隐隐的碎碎念。
知道了顾临之对他很上心,一直担心着他,甚至会为了他主动找出凶手。
这一切的一切,让李世兴很感动,也很感激。
顾临之有些迟疑:“我虽然想助你登上皇位,但是那位置山高峻险,是一条用血肉白骨堆起来的路,你真的可以吗?”
李世兴毫不犹豫:“会害怕,亦会彷徨,但都无妨,我的目标很明确——神明大人的目标就是我的目标。”
那双病弱不见亮色的眼眸,此时明亮得连太阳都争不过光辉,顾临之被这样坚定的眼神触动,那一丝茫然随即斩断。
声音虽轻却坚定:“那便祝你我都得偿所愿!”
“那奸细下场如何?”顾临之问出了他比较关心的问题。
李世兴回想了一下,脸上有着几丝厌恶,“说出来都怕脏了您的耳朵,是被军犬咬死的。”
奸细就死在众人面前,被几只军犬活活撕咬,那是太守公子,为了杀鸡儆猴,拦住那些不安分人的心思。
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回荡在众人耳边,血肉模糊最后被吃的只剩下骨架的身体被随意丢弃,看得众人沉默不已,心里头沉重几分。
他解完毒清醒过来,听见外面惨叫连连出于看热闹的心理,披着外袍出来,见到那一幕。
在月光下,血肉模糊的骨架镀上了一层月光,像是撒了一层砒霜。
碰不得,那是毒。
这是太守公子给众人的警告。
李世兴垂了垂眸,便转身又回了营帐。
过了一会儿,苏寒铮披着雾气也回来,他把床上给了李世兴睡,军营里又没有多的床,所以只能坐在椅子上。
李世兴想把床让给他。
毕竟占了这身份高贵的公子的床这么久,对方为了顾及他的心情,一直都在营帐外站着,想来也累。
他毒解完了,身子还算活泛,在椅子上将就一晚也未尝不可。
被漂亮少年拒绝了,跳动的烛火照亮他半边的脸,眼眸里神色晦暗不明,“我还要看一看兵书,你先睡,你刚解完毒,身体还很虚弱,好好休息吧。”
李世兴倒也不是个扭捏的人,听到苏寒铮说这句话真乖乖的躺下准备睡觉。
又听得那少年声音恍若远间传来的雾,轻轻的落进他耳朵。
“我妹妹,她还好吗?”
一直被二人忽视的问题,终于摆在了明面上。
李世兴翻了个身,此时的他有些大胆,侧着身子看对方,却猝不及防对上对方明亮的眼睛。
他弯了弯眼,轻声道:“怎样才算过得好呢?”
“在我们村子里没有锦玉玉食,也没有仆人给她使唤,按照太守府的标准来看,她应该过得很惨才是。”
“可实际上,她有的吃,有的穿,吃得饱,穿的暖。”
他自嘲的笑了,眼里是深深的痛意,“在神明大人没有出现在我们村子之前,我们过的日子连这个都不如呢。”
苏寒铮摇摇头,他眼眸温润得像浸了水,“我知道吃的饱,穿的暖已经算是过得很好了,也不能苛求你们更多,我只想问她的安全有保障吗?”
“安全?”李世兴是个妙人,玲珑心思,如何听不懂苏寒铮话语里的潜意。
“小郡主是天上星,凡人采摘不得,自然是无人动她。”
苏寒铮得到这肯定的回复,松了口气。
“倒不是我心思狭隘,只是父亲已经在为她挑选夫婿,眼下是节骨眼,不想节外生枝。”
李世兴一向很看得清自己的身份,只当对方的解释是挽尊,存着不让对方看清自己的心思,他说的很仔细。
“放心吧,村子里我一向约束的紧,知道她是贵人,没人敢欺负她,只是也委屈小郡主,在我这儿过了几天苦日子,待我回村子,就将小郡主放回来。”
一人换一人,尽管身份差距悬殊,但李世兴觉得这很公平。
苏寒铮却摇了摇头。
拒绝了?这是何意?
李世兴盯着他,心里思绪早已百转。
然而,面上却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
烛火啪的一声,闪了个烛花,结束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