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夫一妻也只是妄想。君不见史上多少追求真爱的皇帝,最后迫于世俗压力仍然娶了一个又一个。
身于高位,脚下有万里河山,必然不能拘泥于儿女情长。
这么一想,坐上那个注定要寂寥的位置,何尝是件好事?
李世兴铺纸提笔:“我现在就写信,让张叔赶过来。”
张叔便是之前被李世兴拐回去那位种桑养蚕的好手。
下属快马加鞭,赶在日落之前将信送进村里。
张叔拿到这信,心里有些踌躇。
让他一个种田的老汉来挑选一堆姑娘回来种桑?
这事儿可行吗?
小郡主过来送装桑的筲箕,见老头子神色犹豫紧张,将筲箕放下,转身关切的问:“怎么了叔?”
张叔一脸为难,自己也说不清楚,把信给了小郡主,“你看看吧,县老爷要我去带一堆姑娘回来帮着种桑。”
小郡主凝神细读,片刻读完之后,把信扔在一旁,嗤笑了一声,“这话上是什么意思,要把这些女子合起来组建一个种桑养蚕基地,他这想法倒是有趣。”
当今女子能做的活计很少,一来刺绣二来弄瓷。
其余的要抛头露面,皆被视为大逆不道。
李世兴这一手笔,出于好心,是给这些女子活路。
但整个村里怎么容纳得了这么多人?
灾民成千上万,愿意来干活的女人没有三千也有两千八。
殊不知三人成虎。
村里一下多了这么多人,还都是些女人。
那些单身汉可就有想法了。
小郡主将信纸抛进烛火,望着跳动的火舌吞噬掉信纸,她指间一抖,将那信纸最后一点燃烧殆尽。
老张看的不解:“苏娘子这是为何?”
他这一段时间在村里做工。
虽然不曾完全了解小郡主的身份,旁敲侧击从村里的阿姆那也听了一些由头。
面前这貌美女子,乃是天大的贵人。
是以村里人连她的名讳都不知,只敢称一声苏娘子。
即是天大的贵人,要烧这信纸也是有自己理由,他不敢阻拦,只得小心地,在她动作完后才敢问出这句话。
小郡主长长眼睫颤抖,扇子般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眼里是烛火跳动的倒影,她轻笑着:“明日带我去一趟县里吧。”
去县里作甚?
张老头揣测不出这位贵人的心思,心里虽纳闷,倒也点头答应。
……
……
牛车晃晃悠悠,从长城根下的大门驶了出来。
老牛年迈,步履缓慢,小郡主伸手抚摸牛尾,叹气着:“这么大岁数还要出来干活,真是辛苦。”
张老头坐在一旁不敢吱声。
这岁数大的人究竟是他还是这老黄牛,谁又知道呢?
小郡主自从回了村,就再没出来过,
许久未见外面的景色,她好奇的紧,晃动着小脑袋四处打量。
因着雨水丰沛,这干涸,出现龟裂纹的大地,终于回归湿润。
原先那些干枯的杂草,生命力最是旺盛得了一点水分就跟不知疲倦一样疯长。
村间小路杂草萋萋,倒有几分夏意盎然之色。
要去乡道,须得出了长城,再从后山一条小路绕过去。
后山树木繁多,遮天蔽日的大树立着,倒是遮挡了几分烈阳。
小郡主捧着细嫩脸颊,眼底是对万物生长的好奇,指着不远处的几样杂草,问张老头:“张叔,那是什么东西?”
张老头年纪大,视力不太好,因着眯着眼睛细细辨认了一番,才惊喜的笑说:“苏娘子真是慧眼识宝,这可是三七,极好的药材,止血化瘀。”
小郡主拍着手欢快道:“哦,这么说这是宝贝喽!”
她指着不远处大片大片的三七,笑吟吟的:“那这一片三七,咱们可不发财了!”
张老头笑得合不拢嘴:“这些都是三七苗,还未到三七成熟的季节,收不得果子,不过这么大一片的野生三七,老头子我从未曾见,还得是苏娘子有福!”
小郡主骄傲的昂着脖子,被夸赞的有些飘飘然:“那是,我可是福星。”
……
……
堂内,李世兴正在处理文书,一边痛心疾首与顾临之吐槽。
“光是那刘家粮行一家的银子,竟然就搜出来十八万雪花银!简直暴利!”
李世兴满眼都是痛心,“这完全是吸着人血得来的银子,也不知他们怎么花得出去。”
乍一听到十八万两雪花银,这个数字,让顾临之惊了一跳。
十八万两!
一个县上一年的税收恐怕也就这么多点了吧。
这还只是一家粮行。
其余几家想必情况也差不了多少。
可想而知,这几家粮行与前任县太爷做的是多么罪孽滔天的事!
顾临之此时觉得,这几个人便是被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李世兴又捡了几样要紧的事情,细细的说:“这几家抄出来的银子,足够让县衙财政扛上好一阵子,也算是为民除害。”
“这只是我在想,这些银子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