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铮长长睫毛轻轻扇动:“他自己红歌帐暖,夜不知寐,哪里还有功夫来管我们母子俩有没有一直跪着,母亲本来身体就不好,有风湿,一直跪着到时候雨天您的腿又该疼了。”
苏夫人无力的摇摇头:“我这腿疼倒不算啥,一想到我女儿要在那吃人的宅子里头磋磨一生,我的心才是钻心的疼。”
“母亲莫急,儿子不是说了此事有破解之法?”苏寒铮勾唇一笑,“解决办法倒也简单,父亲不是非要去攀高枝吗,如今妹妹身在丰平县,新任县令人品才貌都很是不错,前途不可限量,我欲将妹妹下嫁于他,不知母亲意下如何?”
苏夫人这才明白儿子说的解决办法。
“你想的这办法就是跟你父亲对着干?他要去攀高枝,你就偏要让你妹妹下嫁。”
她眉心稍松,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也觉得儿子的提议很有道理。
“儿子,母亲相信你的眼光,你若说那县令是好的,那便一定是好的,只是你妹妹一向很有主见,就算要嫁,也得问问她的意见。”
苏寒铮摆摆手笑道:“这无妨。”
“为了不让珍儿牺牲,我将她留在了丰平县三个月,如今倒是正好让她与那县令培养一下感情。”
“你是个深谋远虑的,只是你父亲那边若是知道我们将你妹妹嫁于一个小小县令,恐怕会请家法。”
她望着儿子那被烫的通红的脸,仅仅只是不愿意让自己妹妹嫁人,就被自己的父亲拿热茶泼。
恐怕那茶是滚烫,泼的儿子心里却凉如寒冰。
他淡淡道:“父亲若是想攀高枝,肯定还会再嫁女儿,那么多妹妹,何必非要嫁我的妹妹。”
苏夫人这才恍然惊觉。
从头到尾,儿子的计策都仅仅是想要其他人去替死。
苏夫人恻隐之心隐隐动着:“其他姨娘生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就不能有什么办法,一劳永逸吗?”
李世兴按住母亲,坚定神色撞入对方眼中,他斩钉截铁:“没有别的办法!母亲,您还看不出来吗,父亲是手上被捏了把柄,才会一心想要去攀高枝,既如此,哪个妹妹不是嫁?”
苏夫人犹豫着,觉得自己有些伪善,可她确实不愿让自己女儿出去送死。
“如今也只有这样了。”她常常一叹,想到了其他几个姨娘。
苏护安作为比较成功的男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是常有的事情。
纳回来的这几房姨娘倒是各比各的省心,没什么下手阴私的人,是以相处的挺好。
其他几房姨娘生下来的孩子也要叫她一声母亲,让她想到这些孩子要被送去护国公嫁给那个纨绔,她终究心里难受。
只是母亲爱子之心天然而然,她不可能见着自己女儿受苦受难。
人的自私必露无疑,可又有谁能够质疑一位母亲的爱女之心?
……
……
苏寒铮手扶着母亲小心踩过祠堂的门槛,杨房一直在外等着。
见二人从祠堂出来,有些犹豫:“公子,大人说了要让您跪一夜,如今这才过了一个时辰…离天亮还早着呢。”
苏寒铮神色冷然:“若再多嘴,下去领五十军棍。”
杨房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苏寒铮手底下的兵,敢质疑领军的不是活腻了?
他连忙闭上嘴,提着灯笼开路。
昏暗灯光在小路明明亮亮,苏寒铮扶着夫人在路上缓缓走着,一面却遇见了面容素净,身着寝衣的二姨娘。
二姨娘见到夫人和公子,弯腰行礼,“见过公子夫人。”
到底是父亲的小妾,又风华正茂,苏寒铮不好说话,只闭上嘴,听苏夫人与二姨娘寒暄。
“二姨娘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外面散步?”
二姨娘素净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手扶着肚子,“哪里是想出来散步,晚上厨房上的那碗鲜虾莲子羹实在太鲜,没忍住多吃了一碗,夜里积食了才出来消消食。”
苏夫人脸色微愠:“既是出来消食,怎么不带侍女,这些下人也真是没眼力劲儿,二姨娘积食了也该请为大夫过来看看才是,怎么让你一个人跑出来,夜深露重的,若是风寒了又怎么办?”
苏寒铮心想自家母亲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如今这个天气大半夜,都闷热。
哪里会着凉?
没看见二姨娘热的只穿了寝衣出来悄悄散步吗?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二姨娘摆摆手,“不关他们的事,是我没惊动守夜的丫鬟,想着只是积食了,出来走走便算了,夫人怎么这会儿还没回院子里?”
苏夫人叹了一口气,拍着儿子的手:“铮儿被大人好一通教训,本来要让他在祠堂里罚跪一夜,我这个当母亲的着实心疼,将他带了出来,还请二姨娘不要告诉老爷,免得老爷再生气。”
二姨娘极为上道的点点头:“妾身明白,还请夫人放心。”
“那妾身就先走了。”
她又对着苏寒铮微微一笑,脸庞虽素净,二姨娘的长相却绝对算不上端庄,带着妖艳风情,便是不言不语也让人觉得她在挑逗着人。
二姨娘刚进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