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蛋嗯了一声,神情有些严肃,伸出手来,却又收了回去,“我在想若是我把这衣服撕烂完了,是不是就回不去了。”
顾临之此时无语,他望着客厅正中央,那原本空若无物的地方,此时正晃晃悠悠,落下几片布条。
他死死盯着那些布条,声音有些干涩,“我想我找到你怎么回去了的办法了。”
……
……
天刚亮,鸡鸣破晓,村民们已然起床活动。
村头张阿姆支起铁锅煮着热粥,有出去劳作的壮汉朝她打了个招呼,“张阿姆,今天又喝稀饭?”
张阿姆笑着点了点头,“要赶紧把存的这点粮食吃完,你们移种秧苗也要快一些才是。”
这些日子,原始村的村民格外忙碌。
他们一是要将桑树移到安全的地方,免得损坏,二是要把长出来的秧苗们也都集中转移。
这可不是个简单活路。
那些秧苗种了多少亩,之前撒下种子的时候村民的心里有多欣喜,如今转移秧苗,一个个则是如同霜打的茄子般,心里就有多难过。
庄稼人最舍不得的就是自己的秧苗。
如今要舍它们而去,自然也会想着给它们寻一个好的去处。
因此村里的老弱妇孺,基本上都在处理干粮,汉子们则是想办法把那些秧苗转移。
昏暗房间内,二叔坐在床上。
此时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二叔整个人苍老了二十岁一般。
原本二叔虽然老,但精气神十足。
是个叫人看了便心生欣喜的老人。
如今的二叔却暮气沉沉,行将就木仿佛随时都要入土。
阿旺来给二叔送饭,见着二叔这样,额头上的疤都忍不住紧紧皱着。
他将热饭放在桌上,好言相劝,“二叔,你半个月都没吃点什么东西了,如今地震快来了,也好好吃一点东西吧。”
二叔听到地震,眼也不眨,嗓子里发出破风般的苍老声音,“我不吃,你拿开。”
阿旺十分无奈,“您瞧瞧您现在瘦的都皮包骨了,怎么能不吃东西,至少吃点饭,否则,难不成您想早登极乐?”
二叔听到这话,缓慢的转动脖子,他许久不曾洗漱,一张脸上堆满污垢,只剩下一双足够昏花的眼睛,彰显着这个人还活着。
“我倒是想早些死,你别管我。”
二叔早就哀莫之心大于死。
儿子死了,他恨不得跟着一道去了。
如今却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心里别提有多痛苦。
只能靠绝食来捍卫自己的尊严。
可惜的是。
一二三知道村子里的人不一定能够奈何得了二叔。
于是将在护卫队里呆着的阿旺调来村子里,盯着他的一饮一食。
阿旺在村子里素来有无赖名声,光看他眉眼上的疤,就知道这人不好惹。
阿旺照顾二叔,那可不管劝,凡事只说三遍,若是不乐意听,便直接上手开灌。
不过二叔却不能吃一堑长一智,始终不长记性。
每日都要与阿旺重复你来我往,你追我逃,强行灌饭的操作。
好在阿旺并不嫌烦,他觉得村子里头的人都欠了一二三,他们能够为一二三做的事情并不多。
至少替一二三解决后顾之忧。
这也算是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
阿旺最后再问一遍,“二叔你真的不吃吗?你要是不吃,我又要上手灌了。”
二叔悲伤的说:“我若是说我不吃,那便是真的不想吃,你又何尝是真的尊重过我的意见,我不吃便强行灌在我嘴里。”
阿旺嘿嘿一笑,端起饭碗,拧开二叔嘴巴,硬是将一碗热粥灌了下去。
老人家吃的少,力气也不大,有些反抗的意图都被阿旺轻松化解。
等到一碗热粥都喝完,阿旺小声嘀咕,“明明自己就想吃,但是偏偏要装作不想吃的样子来针对自己,何必呢?二叔。”
二叔浑浊眼里突然爆起愤怒的光,咬牙切齿,“我若吃的是饭,怎么对得起我儿子的在天之灵!”
“你以为我拒绝的是饭吗,我拒绝的是他一二三这个人!”
“我根本再也不想与他有一丝联系,他说什么为我养老,那都是狗屁!”
阿旺听到这话,心中悚然一惊,忙捂住二叔的嘴,低声道:“二叔,您这话说的也太伤人了些。”
“你儿子做出那样子的事情,死了都不意外,您也不能太过苛责一二三吧?何况一二三对您也相当不错,像我每天给您喝的热粥,都是上好的五常大米熬制而成,放在外面也很珍贵。”
二叔听到这话闷闷不作声,过了一会儿他轻轻道,“可是我儿子死的那样惨,谁又来同情他呢?”
阿旺觉得二叔这个想法不对,纠正道:“他死得惨,那是因为死得其所,若是管得住裤裆下的二两玩意儿怎么着也不能遇到这事。”
“一二三顶多算是大义灭亲,你儿子做出这样子的丑事,你应该感觉丢脸才是,难不成真的要恨他一辈子?”
阿旺又拍了拍二叔肩膀,偏偏二叔一脸的污垢,让他有些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