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额前碎发散落,遮住了他好看的眉眼,那双永远意气风发的脸上,此时写满了太多的沉闷痛苦。
他的痛苦不需言说,仅仅只是看着,便能与他感同身受。
顾临之问他:“忙完了吗?”
他没有问为什么苏寒铮不进去。
他也没有问苏寒铮到底听到了多少。
他知道,他都知道。
苏寒铮摇了摇头:“妹妹醒了就好,我继续去忙了。”
似乎因为站的太久,他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那样子,活像丢了魂。
顾临之望了一眼他的背影,又撇过头,看了一眼房内二人。
不由得叹气。
这可真是一团烂摊子。
……
……
苏夫人的葬礼很快。
快到苏大人赶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座小小的坟茔。
苏大人望着墓碑上刻着的母亲秦乐瑶之墓,原本在中年,年富力壮的他忽然就老了十岁,脚步踉跄着,跪倒在了苏夫人坟茔前。
他眼眶通红,哑声问道:“你母亲尚未与我和离,合该写苏夫人之墓才是,为何要写你母亲的闺名?”
小郡主站在一旁,眸光冷冷,闻言只之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她从怀里掏出那封家书。
家书上的字迹都变得有些斑驳,上面还有着各色的泪痕。
想来历任主人都在上面泪洒不止一次。
“你自己写的家书你自己明白。”
“对自己的结发妻子都能说出此等侮辱之言,我看你连狗都不如。”
“你不是说母亲连那扬州的歌妓都不如吗,既然你早就有了想与母亲合离的心思,如今母亲已离开人世,你就不要再死缠烂打了。”
苏大人茫然怔愣,手指摸过墓碑,他低声喃喃道:“我以为…她只是不愿意与我和离,才出此下策…”
“父亲真是可笑,天下之间的女子,谁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你辜负了她,却还要将事情怪在她身上,真是可笑!”
两个可笑,抒发了小郡主的不满。
苏大人不悦道:“我是你的父亲,你便是对我再不满,也不能用这样子的态度与我说话。”
小郡主嘲弄的看着他:“原来你还知道我对你不满,倘若不是我们身上还有着一点可笑的血缘关系,我必一剑将你捅死在这。”
“你——”苏大人勃然大怒。
苏寒铮却立在了妹妹身旁,静静的看他,只是那目光冷漠,更胜从前,如万年寒冰,叫苏大人后背发寒。
苏寒铮淡淡道:“人已经死了,坟你也看过了,应该回去了。”
“不行,你娘乃是我苏家妇,必须要带回去葬进祖坟才对!”苏大人拒绝,“你娘生前不曾与我和离,死后就必然要葬进苏家祖宅,不然她在地下,永世不得安生!”
在一旁看着的顾临之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他心想,这是好歹毒的话。
都死了,还要咒她永世不得安宁。
苏寒铮再也忍无可忍,狠狠挥出一拳打在苏大人面门上。
苏大人只觉面上吃痛,往后巨退好几步,跌坐在地上,口腔里有着铁锈味翻涌。
牙龈剧痛,他张了张嘴,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来。
“你!你敢对你父亲出手,这是忤逆,这是不孝!”
苏大人又惊又怒。
苏寒铮平静的看着他:“我娘的死与你脱不了干系,你既然是她的丈夫,本应该好好安慰她才是。”
“却在得知他惨痛的遭遇之后,再三嫌弃,甚至于写出这样一封家书,导致我娘在妹妹成亲之后万念俱灰,选择上吊自尽。”
苏大人的目光渐渐变了,他微微有些结巴:“你——”
他从来不曾想过自己儿子会有这样凶狠狂逆的一面。
苏寒铮冷笑道:“你若是再敢口出狂言,咒我娘不得安宁,我便是拼着那点父子情分不要,也要将你斩杀于我娘坟前!”
他一步一步朝前走,带着莫大的压迫感,惹得苏大人不住的往后退。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儿子年轻力盛,可他却处在中年,身体机能不断退化,如何胜得过儿子。
苏大人带来的护卫在一旁冷声提醒:“大公子,你们人多势众,我们是断然打不过你们的,但你也要想想,这人是你亲爹,你若是将他杀了,你的三弟弟只怕也会受到连累。”
苏寒铮这才停下脚步,语带嘲弄。
“你既然这么想与我娘做夫妻,不如我把你杀了,再将你俩葬在一起,生前你辜负了我娘,死后总要对我娘好一些。”
苏大人颤声道:“你——逆子!”
苏寒铮浑然不觉苏大人对他的咒骂,只自顾自继续道:“不过我娘未必愿意与你葬在一起,我也怕扰了我娘的清静。”
“你还是与你的那些红颜知己好好待在一起吧,无论生死轮回,都不要再找上我娘!”
苏寒铮落下这话,冷冷道:“来人,送客。”
苏大人还想再说,却已被阿旺等人架起来。
阿旺最看不惯苏大人这种表面深情的假男人,因此动作格外粗暴。
苏大人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