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哈……”
些许的气息在加尔文的耳边出现,继而转化成不加掩饰的笑声。
加尔文低头看去,阴影中不知何时苏醒的暗鸦之主,显然全程欣赏了他与苏拉的对话。
“为了奥特拉马?哈哈哈哈哈哈……”
科拉克斯说着说着,就又不可抑制的狂笑了起来。
他不知道灰骑士还有这种诞生方式,也在刚刚的时间里一度为之震惊。
可缓过神后的暗鸦之主,就不可抑制的想起加尔文与苏拉的对话。
于是在合理的脑补后,一个在战斗之前高声吼叫着“为了奥特拉马”的灰骑士,就无可抑制的出现在他的想象之中。
“好笑么?”加尔文心里也很奇怪,就像是吃了颗怪味巧克力——明明东西是好的,但味道就是很怪。
在救人的时候他倒是没想太多,但事情一过他也察觉到其中的怪异。
于是他的反问也带了一点僵硬,就像是一头带了起床气的狮子,貌似平常的质问中却蕴含着令人畏惧的压力。
科拉克斯淡淡的笑着,但眼角的弧线也不免僵硬。
这是一头真正的野兽,与他一样甚至更加危险的野兽。
激素的气味、呼吸的节奏、心脏跳动的力量,乃至灵能层面刚刚展现的狰狞。
种种的信息汇总在暗鸦之主的脑中,最终拼凑成一个抽象的、无法被凡人所观测到的完整图像。
这就是他的兄弟,一个与他同样拥有魁梧身躯的巨人;
但这也仅是他们的表象,他们的真实存在要远比这幅躯壳更庞大,而对应的存在感,就更是早已溢出到这个宫殿之外。
这才是基因原体,一个被困在肉体中的亚空间掠食者;
这才是帝皇之子,一个被帝皇制造、并被他亲手用人性桎梏的人间半神。
但这并不能震慑到科拉克斯。
休说他在亚空间见过更凶悍的存在,就连他未曾进入恐惧之眼时,其他的基因原体中也有更疯狂的人。
疯狂不可怕,力量也不可怕;
可怕的是未知和绝望,可怕的是人心的变幻与背叛。
而只要没有这些,那同为基因原体的科拉克斯,甚至有些享受这种扑面而来的巨大压力。
因为他知道,这只是加尔文正常的情绪波动,这也是一个人间半神,在许久未曾遇到对等的存在后,对自己情绪的小小放纵。
只可惜这无意识的情绪,是多数凡人都无福消受的信任。
这就像一只猫在你面前张牙舞爪,你会觉得可爱;而当它的西伯利亚远亲在你面前时,伱就只能滑铲……
而把这种思维再延伸一下,当这个“正常”的情绪是在一个半神的身上呢?
或者再进一步,放在眼前这个恶魔为食的基因原体身上时呢?
恐怕数遍如今的帝国,也没人能消受的了。
所以无论是加尔文还是科拉克斯,甚至在遥远的未来,本该在两千年后复活的极限战士之主,都有着类似的苦恼。
他们太强大了,以至于身边脆弱的族人们无法承受他们的情绪。而唯有彼此相遇时,他们才能展现出真实的一面。
那或许在凡人眼中是狰狞,是恐怖,但你不得不承认,那才是属于他们之间的温柔。
“好笑。”科拉克斯的声音也如冰泉般凛冽,刺骨的寒意让加尔文恢复冷静的同时,也在观察着近在咫尺的暗鸦之主。
两个原体,在刹那的眼神交汇中有短暂却漫长的对峙;
而他们也满意地察觉到,彼此才是能承受对方的压力,让他们可以喜怒随心,活的更像常人的同伴。
这很好,起码对加尔文这个后来者来说很好。
情绪被压抑太久终究是个问题,而加尔文作为基因原体的时间,显然不足以拥有解决这方面的经验。
“那就多笑笑。”加尔文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但盔甲的架构阻止了这设计之外的动作。
他重新将目光看向前方,那里的手术台上,重获新生的苏拉正被药剂师们向维生舱转移。
而阴影中的科拉克斯则沉默不语,带着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加尔文的举动。
这是他
吃了你!
那毫不掩饰着食欲和威胁的悍然,犹在科拉克斯的眼前。
而这道不曾在现实中响起的咆哮,在科拉克斯的耳中可没有半点虚张声势……
不同于人类的语言,至上天中的生物有亿万个个体就有亿万个种类,而它们之所以能流畅的沟通,就是因为那里的“语言”只有一种——基于真实的意志和信息。
而当时的加尔文所表现出的“食欲”,也被那些被吞噬未生者们证明。
所以,帝皇在上!祂这是又造出来个什么东西?
这头野兽的本质,恐怕要比黎曼鲁斯还要离谱!前者起码是一个像是狼的野人,而后者……简直就是一头狼!一头以未生者为食的狼!
还有对苏拉的转化!科拉克斯的视线极力掩饰着复杂的情感。
但他却清楚的看到了,那代价昂贵的行为背后,对所有阿斯塔特军团血脉的、平等的蔑视。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