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隐没有理会满朝文武的注视,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讲解。
“户部没有在第一时间,就立刻决定新城税收额度,并不是户部不作为,是因为新城刚刚运营,还需要在实践中才能得知如何给新城定位。”
“只有对新城经济发展的规模进行摸底,给出的政策才能更加顺应民心。”
“相信在座的人,都知道什么是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现在,我要说的解决办法,就是通过物价调控进行干预。”
“通过国企操控物价,调高成本,就能有效抑制商人收入过高的问题。”
“朝廷根据市场行情调高或者调低物价,就能控制住经济。”
“提升物价,百姓消费成本增大,自然会主动回归劳作。”
“臣认为,任何事情都不会一成不变,理所当然的觉得百姓就不应该富裕,百姓富裕了就要立刻增加税收,把百姓打回到贫困线下,这样合适吗?”
“如果阶级观念那么深,永远都觉得百姓是下等人,不配拥有过多宝钞,那大明还能发展吗?”
宋隐说完,朱元璋和朝臣都沉默了。
细细一想,可不
是吗?
宋隐说得没错,简单地进行物价调控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非得要提高税收,引发民怨呢?
而宋隐话中另外一层意思,也让他们无地自容。
谁不是百姓出身,谁家里没有几房穷亲戚?
怎么就见不得百姓富裕呢?
如果真的按照黄子澄和齐泰的观点,给百姓加税,还不被百姓骂死!
“宋大人,依照你的办法解决问题,看来可行。”
“但是贫富不均的问题又该如何解决呢?”
“统计表上给出的数据得知,火车站周边新城区百姓,比其他州府百姓富裕,简单的调控物价就能降低贫富不均吗?”
“可是现在新城百姓就是很富裕,其他州府百姓肯定会有想法。”
朱标仍然抓住这个问题不放,心里的困惑并未有因为宋隐的话而消散。
这件事情,以他这个站在诸君高位的太子来看,自然不是小事,而是深藏后患的大事。
朱标想要让宋隐明白,虽然有解决办法了,但是问题已经存在了。
这些问题,才是事情的本质。
之所以有仇富心理,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贫富不均,这才
造成心理落差,才会让人心生妒忌和愤恨。
矛盾的根源不解决,早晚也会爆发出来。
所以,朱标想要一个彻底消除后患的办法。
宋隐无奈地叹了口气,“殿下,任何年代,贫富不均的问题都不可能解决,也根本无法消除的。”
“殿下不要相信圣贤书上说的那些所谓的人人平等的理念,那些都是理想主义者凭空想象出来的。”
“这些观念根本就是脱离现实,甚至是有些人一生不得志,对尘世间心生厌恶,这才想象出一个理想化的太平盛世。”
“而且还用这种观点来蛊惑人心,蛊惑人们相信有这样的太平盛世存在。”
“事实上,贫富不均永远都会存在,只是区别在于差距有多大而已。”
“殿下现在觉得火车站周边百姓富裕,可是这些百姓跟我大明四大经济中心的百姓比起来呢?”
“这么一比,火车站新城的百姓还富裕吗?”
“火车站新城百姓才刚刚有点钱,你们就眼红要给他们加税,那么大明经济中心的那些州府百姓不是更富裕,是不是也要给那些州府加税啊?”
“然后
以后但凡有哪些地方富裕了,就立刻加税,你们确定大明真要这样操作?”
宋隐原本也不想说那么多的,可是越说越气。
这些蠢货,鼠目寸光。
如果自己不是跟他们一样,生存在同一个朝代,他绝对不会理会,让他们这些蠢货自食其果。
看到朱标又陷入沉思,显然是在思考自己的话。
宋隐干脆趁热打铁,继续道,“最早福建州府经过改造后,是不是比别的州府富裕?”
“然后呢?其他州府百姓有因为自己跟福建州府百姓差距过大而发生暴乱了吗?”
“不但没有,甚至福建州府还带动周边州府一同发展起来了。”
“所以,贫富不均这种情况,永远都会客观存在,如果一味地仇富,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自己不想劳作就想坐享其成,这绝对不行的。”
说到这里,宋隐别有心意地瞥了一眼黄子澄和齐泰,对他们投去一抹挑衅的目光。
随后,宋隐接着继续,“不过话又说回来,朝廷对于任何一个州府的政策都是一样的,并没有向哪个州府倾斜,那又为何有些州府发展起来了,
有些州府却仍然贫困呢?”
宋隐的话,朱标恨不得让他一个人静静,好好消化。
听了宋隐一席话,他多少也知道,要解决贫富不均的问题,显然并不现实。
唯有让大明整体持续发展,就能让百姓从中获利。
“既然如此,那么火车站新城区各种税务问题,还是依照户部观点去执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