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守忠乃是彰国军节度使、朔州守将;
耶律马五乃是乌古敌烈统军使。
以上都是他们在辽国时的职位,目前的职位都是一样:云州王耶律延禧的侍卫。
走在四人前面的,正是耶律延禧。
耶律延禧四十五六年纪,身躯粗壮雄健,留着浓厚的八字胡,相貌颇是凶恶。
娄室此次进军宋境,全军皆发,自然不会把这位降帝落下。只是他一向老老实实,除了经过太行山时,闹着打了两次猎,很少有什么动静,却不知今日如何在军议时闯入。
耶律延禧对于金将们各色目光,视若不见,只冲娄室抱拳道:“元帅,小王既然降了大金,自然是大金臣子,如今战事将近,欲为国家效忠出力,还望元帅允我!”
娄室呆了一呆,反应过来,脸上堆起笑道:“云州王既有这番忠心,本帅岂能让你失望?且来我身边,我等正要商议,如何打这郑州。”
耶律延禧大模大样,果然站到了娄室身边,旁若无人的看了几眼舆图,忽然笑道:“元帅,昔日阿骨打陛下派伱和阇母将军攻打临潢府,不过半日,即下外城,骇得小王胆破,远遁云州,那是何等军威?莫非这区区郑州,倒比临潢府还能打么?”
他说起自家丑事,面不改色,娄室又是一呆,转念才明白过意思:称帝的耶律淳如今便在郑州,若是打得慢了,甚至打不下来,新一任的天锡帝,岂不把他这旧日的天祚帝比了下去?
可以输给金人,绝不可输给自家人!这便是云州王的意思。
娄室想通,哈哈大笑,摆手道:“云州王,莫要闹脾气,今时不同往日,打你临潢府时,乃是陛下亲征,麾下多少勇士?如今我这里看似十余万人马,金国老卒,却不足万,女真本族将士,更是只有三千,若是折得多了,后面对上残辽大军,却如何应付?”
耶律延禧听罢,很是不满,“哼”的喷出两道粗气,大叫道:“元帅,你是一军胆气所在,何故灭我金国威风?长他辽人志气?别的人本王不知,耶律淳这厮我还不知么?若论血脉,他是我的堂叔,不看亲戚份上,废他多时矣!此人是个志大才疏的,又没胆气,不是萧干支撑,他何德何能打到黄河以南?”
银术可听得连连摇头,劝阻道:“云州王,我等知道你看他不喜,但是打仗不是打猎,岂能儿戏看待?”
耶律延禧怒道:“银术可,你看本王不起么?是!本王在你手上败过那么两三次,但你要晓得,这不是本王军略不及你,实在是大金天命所归,天地都要为你助力!你这厮怎能贪天地之功,进而小觑本王?”
银术可被他说得呆了,哭笑不得道:“你、你这番话说得,我都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拔离速替哥哥出头,发怒道:“哼,耶律延禧,你这厮每每被我们打得兔子一般逃命,如何敢同我哥哥银术可媲美?”
耶律延禧不屑摇头:“你这莽夫,只知道冲锋陷阵,岂知兵法之妙?本王自幼读了许多兵书,化用在打猎中,无往不利,岂容尔等小觑?娄室元帅,本王这便替你献上一条计策,管教你一个时辰之内,大破郑州城。”
一言到处,一众金将齐齐一愣,你看我、我看你,随即哈哈大笑。
一时间,帅帐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耶律延禧没料到竟是这个反应,咧了咧嘴,似乎想跟着笑一笑,却又收住了,神情颇是悲凉。
后面四个辽将,三个都低下了脑袋去,唯有耶律马五,勃然大怒,暴喝道:“我家主公一心为国,亲自献计,你等听都没听,便敢放肆嘲笑,原来金国将军就这般对待同僚么?”
说话间拔出宝剑,一剑剁翻了案子:“你们且看,我契丹人的宝剑,亦能杀人也!”
笑容一静,拔离速、乌林答泰欲几人,都露出怒容,立刻便要拔刀,却是娄室叫道:“住手!”
看向耶律马五,点头道:“马五将军说的不错,我等却是失了礼貌。”
银术可几人也点了点头,他们敢笑话耶律延禧,却不敢小觑耶律马五,此人往日与金军对战,几次逆势反冲,很是斩杀过几位女真猛将,因此受到钦敬。
娄室向耶律延禧一抱拳:“罢了,云州王,方才倒是我等轻浮了,若有妙计,还请教我,若是功成,某亲自为你请功。”
耶律延禧摇头,低声道:“却也不必请功,本王不求升官,做这云州王已是知足。”
他自地上捡起舆图,伸手一指:“其实要取此城,只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一众金将听他述说,脸上先还有些不屑,听着听着,都不由认真起来。
次日,六万多忠义军分为四队,四面围了郑州,但听一阵战鼓敲响,齐声呐喊,纷纷冲了上去,扛着粗制滥造的云梯,蚁附攻城。
城中防务,自然是耶律大石做主,他把麾下四个副将:“房日兔”谢武、“虚日鼠”徐威、“昴日鸡”顺受高、“星日马”卞君保尽数派出,令他各带四千人马,镇守四门,自家亦带四千人,坐镇城中,哪里未及,便好支应。
此前辽军下郑州,守将望风而降,城中各类守城器械,堆满仓库,丝毫不曾使用,如今尽数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