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手中酒盏,缓缓转身环视一周。
待见朱家一众族老面上愁云渐去。
朱怀民再度沉声开口道:“诸位可还记得我朱家祖训?”
此言一出,德兴堂内一众朱家实权族老、宿老们无不缓缓抬起头来,深深地望向已然端起手中酒盏的朱怀民。
朱怀民缓缓举起手中酒盏。
待其与眉心平齐后。
朱怀民缓缓开口沉声道:“莫语常言道知足,万事至终总是空!”
“理想现实一线隔,心无旁骛脚踏实。”
朱怀民话音尚未落地。
德兴堂内一众朱家实权族老、宿老们无不缓缓高举酒盏至眉心处。
甚至于就连那位于德兴堂边缘一角的朱宗廷,亦是满脸郑重之色地缓缓将手中酒壶高举至眉心处。
德兴堂内,随着朱怀民再度缓缓张口。
整座德兴堂内,凡朱家之人,皆高举酒盏至眉心处,与那朱怀民齐声相合!
“谁无暴风劲雨时!”
“守得云开见月明!”
“花开复见却飘零!”
“残憾莫使今生留!”
那众人相合之声,于偌大的德兴堂内久久不愿散去。
颇有余音绕梁三日之异象。
待合音渐渐散去。
朱怀民手举酒盏朗声道:“共饮!”
话音落罢。
朱怀民仰头举杯,将手中那满满一盏烈酒一饮而尽。
待其缓缓放下手中酒盏时。
红木圆桌上那一位位白发苍苍的族老、宿老们尽皆盏口向下,面带笑意地望着朱怀民。
那笼罩于众人心头之间不知多久的愁云,伴随着道道祖训声的散去,而彻底烟消云散。
“都一大把年纪了,怎地还这般爱闹。”
朱怀民缓缓放下手中酒盏,颇感无奈地笑骂道。
“还不是因为大哥你总逃酒。”
“小弟至今还记得大哥年轻的时候喝酒总是爱带一手帕,后来若不是小妹跟了去,我们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大哥你总是偷偷往那手帕里吐酒。”
“你那算什么,我到现在还记得大哥成婚前夕,心里紧张的很,拉着我和五哥去酒楼里买醉。”
“结果喝到一半,大哥偷偷去寻掌故的将他那份酒水换成了井水!”
“如果不是小二弄混了,我和五哥怕是永远都不知道。”
“还有还有,那次大哥做生意亏了钱,怕父亲责骂……”
眼看着一众老兄弟几乎快要将他老底全给捅出来了。
朱怀民急忙轻咳一声,随即快速说道:“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都一大把年纪了赶紧回去歇息吧!”
“广礼!广仁!还不快去送送你们叔伯。”
“还有宗廷!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扶我这把老骨头回去歇息。”
朱广礼、朱广仁闻言相视一笑,随即快速起身,遵父命、送叔伯。
那笼罩于二人心间数日之久的阴霾,亦在此刻悄无声息地消散开来。
而那始终立身于一旁的朱宗廷,闻言后咧嘴一笑,随即颇有些意犹未尽地缓缓上前。
……
……
片刻后。
偌大的德兴堂内除些许婢女外再无旁人身影。
德兴堂通往益阳院的一条幽静小路上。
朱宗廷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搀扶着朱怀民缓缓朝着益阳院行去。
沿途中朱宗廷数次面露求知地张口语言,却不知为何每当话语到了嘴边之际,总是会硬生生地憋回肚内。
如此往复数次后。
其尚未如何。
朱怀民却先皱起眉头。
“想问什么,问便是了。”
“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像什么样子。”
朱怀民脚步不停,轻声训斥道。
朱宗廷闻言非但未有丝毫被训斥的觉悟。
反而咧嘴一笑开口说道:“这可是爷爷您让孙儿问的,孙儿问过后,您可不能故意不言啊。”
“你这小子。”朱怀民闻言笑骂一声,随即缓缓开口说道:“问吧,即使你不问,待天亮后亦会让你知晓。”
朱宗廷闻言面色一正,随即缓缓开口问道:“爷爷,父亲的官职真的保不住了吗?”
“断无保住的可能。”朱怀民微微点头,轻叹一声后缓缓开口说道:“不仅仅你父亲的官职保不住,凡于外地任职的朱家子孙,此番怕是要一并丢官了。”
朱宗廷哪怕心中早已有了猜测。
但在得到朱怀民的亲口确认后。
其心中仍不可避免地生出阵阵凉意。
数十息后。
朱宗廷强行稳住心神,随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