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川继续问:“这个隐身符的话,它是怎么判断要隐哪些东西的?范围有多大?”
祝青云茫然得看着李川。
李川解释:“就是说,我拿着,然后捏破了,那么我整个人,包括我的衣服鞋子什么的,全都隐身了对吧?”
“是的。”
“那如果我背着书箱呢?这个书箱也能隐进去吗?”
“可以的。”
“那把公二旁三藏书箱里呢?”
“……”
“你看,就当寻常走亲戚,带只鸡带点螃蟹,很正常的吧?”
“不能。”祝青云说。
“为什么?”
“他们是妖,并且妖是无法使用隐身符的。”
李川大大松了口气,这就好了,他又想了个问题:“所以把人背在身上也不行,是吧?”
“对。”
“死人呢?”
“……”
李川终于拿过隐身符,收进衣袋里。想了下后说:“你的伤,我可以试试吗?”接着语速略快地补充说:“之前旁三壳碎了,也是我补好的,当然也可能没有用……”
“你试试吧。”没等李川说完,祝青云直接同意了。
李川从书箱中把针线找了出来,再慢慢走回祝青云身边。
幸好他东西备的足。
他在祝青云年前蹲下,这是进入这里后,他
头发简单拢在了一起,暂时看不出来秃不秃,脸上的血擦过了,但还有些血丝,粘着一些灰尘。
很狼狈。
再没有一丝钦天监属官的傲气。
也许是被李川打量得有些尴尬,祝青云开口说:“李公子,我知道伱是不愿来玄水山的,是我硬逼着你来的,到了现在的境地,青云也无脸请公子宽恕,所以……等密道开启,请公子一定不要犹豫,捏碎隐身符,赶紧离开,莫要停留。”
李川摆摆手说:“祝姑娘,我是个成年人了,如果我真的完全不想来,我撒泼打滚就是不来,祝姑娘你也不能将我架上山,既然我决定来了,那我同意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准备好了面对这些风险。”
“我也知道自己的斤两,能走我肯定走,一定会把祝姑娘的话,这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带给你师傅的。但现在还没到那种地步呢,说不准黑角大王是个知轻重的,恭恭敬敬就把我们送下山了。”
没有答案的问题已经注定没有答案了,而他想要活着,他现在必须也只能专注在活着这件事上。
充斥在他胸腔中的惶恐与不安退潮了,他的心静了下来。
她不仅是最能打的,还是唯一可靠的,能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他逃命的人。
就凭这点,他也不该怨恨她。
他抬眼看到祝青云圆圆的眼睛,清澈如圆月。
李川移开眼睛,低下头,对祝青云说:“我需要一些光,最好光能照在伤口上。”
“好。”祝青云很干脆的移动了一下身体。
“我必须要看到伤口。”李川说。
祝青云看着他,然后往下一躺,伸手把锅往头上一罩,说:“李公子,你自便吧。”
李川看了一会儿罩在祝青云头上的锅。
锅底很黑,叶子很绿,水润清透,仿佛刚刚摘下来一般。
接着他的目光移动到了她的腿上,重新包上的绷带的边缘又渗出了血。
定了定神,解开绷带,伤口完全暴露了出来,一道深渊撕裂着纯白的大地,猩红的血液与污浊的脓水如火焰翻腾在裂痕里。
李川眼前的画面慢慢变了,就如他猜测的那般,这红光能够帮助他快速进入这种玄奥的拼图状态。
狰狞的伤口在他的眼前分解成不同的图案,画面越走越深,从皮肤肌肉到骨骼再到更深处的经脉,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眼前铺开了,他可以任意取用,随着他的性子黏贴,扭转,拼接,直到变成他想要的模样。
他也确实是如此做的。
他感觉到也许他并不需要知道这些图案所代表与呈现的意义,反正他可以轻易的去破坏这些图案,也可以拼成另外的样子,他只要把其中最简单的规律找出来一样,甚至这规律也是他自己决定的,一点一横接着一横又一点,他心中隐约有着这样的信念——他的决定就是对的。
李川拈起了针。
细线穿过了针眼。
将碎开的点缝起来,将断开的横重新连在一起。
红光下针头如鬼魅般在白腻的皮肤上穿梭着,刺破脓血,挑开伤口,拨动骨肉。
峡谷在颤抖,如一只喘息的小兽,手指安抚着它,细线随着针头肆意地游荡,将经脉补正,让骨血归位,紧紧缝起了肌肉与皮肤,就如星星被漆黑的夜空拢合,火闪烁。
最后一针了。
手指在缝好的伤口中拂过,微弱的光泽从在他指尖泛出,伤口愈合了,细线粉色的疤痕间交错着,如一朵娇艳开放的朵。
最后,李川打了个结,咬断了线。
“好了。”他说。
祝青云没有回应他,只看得到胸口因呼吸微微起伏着,呼吸声很稳,也许是睡着了吧,顶着一个锅睡觉,不知道明天醒来会不会脖子疼。
李川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