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说着,悄悄叹了口气。
在这个年代里,不论是她所熟悉的格洛斯克领还是这个诺尔森村,人们的计时方式都根据太阳来判定——也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一天有24小时”是极少数出身尊贵的人才会有的概念——但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这些贵族老爷,他们都不需要精准地去判断时间,也没必要去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只是现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却变成了攸关生死的大事,这让安吉心里难免有些犯嘀咕:
说到底,这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在众人小声谈论的期间里,伊瑟琳很自觉地为银板补画法阵。
由于遭到沿途无数怪物的攻击,这个鲜红的法阵已经变淡了不少。但在众人躲进屋中并刻意关上门窗后,那些跟着他们一起跑过来的怪物们就像是丢失了攻击目标那般,渐渐安静了下来。
见情况暂时还算安全,厄里亚想了想,这才对安吉说出那些有关艾莲娜的事情。
早在今天下午,艾莲娜就被塞萨尔带去了教堂,说是要让她更好地养伤、以免伤口继续恶化。
那会安吉已经被抓去地牢了,自然不知道这件事情。
但厄里亚一直在场。他看着塞萨尔将艾莲娜带到了用以治疗伤患的单独房间里,却只是把她锁在了房间里不准她乱跑,随后就带着厄里亚和其他守夜人一起去村里处理其他琐碎小事。
那会儿厄里亚和塞萨尔忙碌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找了个借口离开,急匆匆地赶往地牢寻找安吉,所以厄里亚也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后续情况。
安吉沉默地听完了这段故事。
在与艾莲娜的仓促告别之后,她已经把所有的个人情绪全都压在了心底。现在的安吉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波动,思路也变得无比清晰。
只是,她还有几件事想搞清楚。
“伊瑟琳曾和我讲过魔女之森的故事,”安吉简单地和众人概括了一下这件事,“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故事里的变异森林、伪装成人类的黑水怪物,以及魔女的大笑声,这三点都与诺尔森村发生的事情相符——所以伊瑟琳,这个故事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是我从书里看来的……就是那本我一直带着的书。”
一提到这本已经下落不明的书,伊瑟琳的语气难免有些低落起来:“那是在我十岁生日的时候爸爸给我的礼物。他说这书里的东西非常重要,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还让我尽可能记住里面所有的知识……那里大部分都是与驱魔和法阵有关的内容,只有那一篇魔女之森的故事显得很奇怪……”
“这本书里只有这么一篇故事?”安吉凝视着伊瑟琳,认真地问道。
“嗯……毕竟这只是一本记载驱魔知识的书,本来就不该出现什么故事。但最奇怪的是,这个故事的开篇和结尾处都反复提到‘这只是篇故事’,就像是怕有人会把它当真一样。
我问过爸爸,他说如果只是这篇故事的话是可以跟别人讲的,但是诺尔森村又很忌讳魔女相关的事情,所以我也只敢偷偷和你讲过这个故事……”
伊瑟琳说着,小心翼翼地瞄向安吉,发现后者只是微微垂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唔……魔女之森啊,”查尔斯思索着,“我记得,在格洛斯克领附近也有个叫‘魔女之森’的异境吧?”
“嗯,我们这次出领就是从那附近过来的,”西恩很自然地接着说了下去,“只是我们这次没进入那片区域。我之前倒是有去过一次魔女之森,但那只是低级异境,和现在的诺尔森村差别很大——那里的怪物要更多、更密集一些,没有白雾,也不会有人在那里变异。”
“等等等——”查尔斯努力憋到西恩说完才急匆匆地开口,一脸惊讶地看向安吉和西恩,“你们原来是格洛斯克领的啊?!”
“……?”西恩不明白查尔斯在惊讶些什么。
但安吉却顿时无奈起来:没想到在地牢里一时兴起假扮芙利什的事情还能有这么多后续……
见查尔斯的表情愈发委屈,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唉知道了知道了!等出去了再和你好好解释……现在先聊正经事。”
“嗯~!”
查尔斯灿烂地笑了起来,原先的委屈神情荡然无存。
要换作平时,安吉不仅会怀疑他之前的委屈是装出来的,还会怀疑他这爽朗的笑容也是某种伪装。
但现在,她只是默默地在脑海中梳理着已知的线索,接着就听到厄里亚询问道:“伊瑟琳,为什么你的法阵没挡住那个艾莲娜?”
“……我怎么知道啊!”伊瑟琳不甘示弱地瞪向厄里亚,又为法阵补完最后几笔,接着才不满地补充道:“法阵又不是无敌的!它只是能阻挡诅咒和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并且还需要一定面积才能起到最佳作用……之前村里又没有怪物,我也没机会去搞什么驱魔,只能死记硬背书上的画而已——甚至连很多字都看不懂啊!!”
伊瑟琳模糊的回答让厄里亚忍不住皱眉,与此同时,劳伦则困惑地对伊瑟琳问道:“之前画在我们手上的法阵没能抵挡那些白雾,是因为面积太小了吗?”
“不知道,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