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又一下,砸在老父亲的心口。
“阙儿……”
容阙闻言望过去,是那个人,是惊诧,是思念,多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呈现。
而后,倏然发现自己行为的不妥,容阙快速低下头,长睫掩盖住他眼里的讥讽与厌恶。
“阙儿……”
当皇帝再次呼唤的时候,宫人侍卫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飞奔到景王的身边,扶人的扶人,抢锄头的抢锄头。
有些机灵的,已经到屋子里搬好桌椅板凳,茶水温度适宜摆在皇帝的面前。
龙华帝吹着宫人地上的茶水,慢慢悠悠饮了一小口,这才有空扫向四周,一洼一洼排列整齐的菜地,绿油油的格外的翠绿,引得他想要尝上一口。
容阙瞳孔微缩,他又要抢走自己的东西,连普通的菜都不放过。
“父……陛下,不知为何而来?”容阙眼中氤氲极重的父子之情,事隔多年终究还是变得小心翼翼的,不敢直言。
龙华帝瞥了一眼,对此他十分满意,孩子还是得教育,多关几天,道理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这不来求他了。
不过他还不打算立马放过容阙,自己这些年暗里受到的多少的非议多多少少来自他,是时候该讨回来。
“贵妃的猫是你杀的?”
帝王高坐于首位,森然的杀气顿时弥漫而出,仿佛下首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容阙苍白的指甲盖陷入掌心的肉里,自己总是不能逃避的,要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过去清逸挺拔的人儿,拖着残腿艰难弯下膝盖,一下子摔倒在龙华帝面前。
”父皇息怒,儿臣哪有这样的本事。”
容阙说着便捶起残腿,钻心的疼痛让他的面目扭曲,再也没有当初意气风发的样子。
龙华帝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来,“阙儿,放心朕一定会查清楚的。”
都这样了,皇帝还不打算放过他。
“查清楚……呵呵……怎么查?”
容阙忽然挺直脊背直直望向主位的龙华帝,眼中的热泪盈眶,像极了小时候孺慕之情。
皇帝不禁心下一软,“罢了,此事就罢了。”
这厢,气氛总算缓和下来,皇帝也开了笑颜,众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景王敏锐瞧见墙角一截衣裙,似想起什么,讥诮一笑。
高公公视线一直跟随着景王,当即察觉不对劲,快绷不住了,脚步悄悄挪几步,一抬头撞上景王的目光。
景王从容自得,神情自若,十分要把握的样子,他一咬后槽牙,既然景王有自己的主意自己只得全力支持。
景王虽然是王,没有帝王的吩咐,再加上现下没有多余的轿撵,众人神色各异不敢去准备,景王跟在了皇帝龙撵的附近,跛着腿勉强跟上。
似乎龙华帝有意放慢了速度,时间拖得越来越久,景王额上的汗密密麻麻,相比身边的太监白白净净的一滴汗液没有。
一滴泪挂在长睫似乎要落下,分外可怜。
不禁,有人怀疑,堂堂的皇子竟然不如一个太监,连边上老态龙钟的老太监也不如。
内侍总管张福心疼看了一眼,皇帝故意给景王难堪,他自己也没有办法,只有深深叹口气。
放出来了也和在冷宫没什么两样。
终于到了,长生殿。
皇帝的寝殿,檀香阵阵,美轮美奂,一眼看过去各种珍奇摆设。
地方虽美,人不美。
帝王登上龙椅,居高临下望着地下的人,尤其是他的儿子终于认输回来了。
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得意,“景王回了好啊,哈哈哈……”
大殿回荡着帝王放肆的笑声,容阙十分的讨厌。
“陛下英明神武,乃绝无仅有,如今四海归附,彪炳日月功绩,当被后世永远铭记,如璀璨的星宿,光芒之绚烂,我等只能跪在地上仰望。”
张福唱完福,领头一跪。
“陛下英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一齐跪拜在大殿上,虔诚恭维龙椅上的男人。
容阙更恶心,他本来有一只脚被皇帝打断,顺势倒在地上。
龙华帝十分受用,故作大方道:“景王身负残疾,从今日起免跪。”
这就意味着,景王容阙再也不能继承大统的资格,他被自己的父亲除名了。
“容阙拜谢父皇。”
容阙面上十分的感激,面黄肌瘦的脸上全是忏悔,“以前是儿臣看不懂人心,定会谨记教训,再也不犯。”
龙华帝脸色有些难看,他的这个儿子和已故的皇后一样不解风情。
听不出来好赖话,揣摩不清他的心思,自己教训他也是被逼的。
“如此甚好,你年纪也不小了,往后可要心明眼亮,可不要再犯那种低级错误。”
帝王的话十分严厉,更是警告。
“是。”
容阙认了,他确实是心黑眼不明,才得这样的父亲,一族的性命,一句低级错误轻飘飘接过。
如此,皇帝又笑开,瞥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张福,“往后回景王府,要修身养性。”
“陛下,不可,景王府近几日闹鬼,邪气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