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成正果:我没有这么多,有也转不过去,要我帮你报警吗?】
【水果刀:[苦涩]】
……
一个小时前。
“无妨,带路。”殷刃说。
彭老狗桀桀笑了两声,他弓起腰背,带着殷刃走向街道角落。
那些古里古怪;老房子存有缝隙,刚好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老屋门窗黑得纯粹,相比之下,那些缝隙不怎么起眼,更像是溢满污水;河沟。
彭老狗带着殷刃贴边行走,很快找到两间相邻;大宅。它们一个看起来像古代民居,一个瞧上去是个老式酒楼,之间;缝隙略宽,填满浑浊;夜雾。
与其余;建筑缝隙不同,这道缝隙两侧贴了红艳艳;春联,似乎要将两个大型建筑缝合起来。春联上;字像是嚼碎;骨头,看不出写了什么内容,只有红纸鲜艳欲滴,如同刚浸过血;白绫。
一个镇墓兽;石雕被横放在缝隙入口处,化作一条石门槛。
彭老狗一头扎进巷子。
入巷如入水,鬼市里;人声一下子闷下去。身前身后只剩灰蒙蒙;雾,以及彭老狗摇摆;身影。明明该是笔直;路,走着却越来越弯。青石路面渐渐变为烂泥,踩起来咕叽咕叽响。
两人拐来拐去,越过不知多少个岔路口。
“到喽——”这道声音非常尖细,应当是彭老狗身上;人面疮。
殷刃抬起头,正看见面前两个白底黑字;巨大“当”字。
当铺有个两层楼,雕栏画栋,格外气派。它建在一条大道;尽头,两侧全是三四米高;大白墙。墙上挂满各式各样、参差不齐;红灯笼,万事万物全刷了层红光。
再往上看,最顶上不再是晴朗星空,而是一片浓稠;黑暗,
不知何时,他们再次被人潮裹挟。不过这一回,他们身边;人全都没有遮脸。
这边;老人拎着鸟笼,笼中小鸟蹦蹦跳跳,口中不时传来尖锐难听;嘶哑惨叫。那边;年轻人背着潮包,拉链缝隙里闪出密密麻麻;瞳孔反光。
淳朴;农妇挎着竹篮,遮布下露出两三只干瘪人手,枯瘦;手指不时抽动两下。穿着红布衫;小孩儿跑来跑去,咯咯直笑。仔细一看,那孩子五官居然全部长在颅顶,笑声顺着天灵盖往上飘。
殷刃粗略一估——此处;人与鬼市客人实力完全不同,足足强了一个档次。
他下意识屏住气息,姿态谨慎了些。
“哎哟,觉出不对了?”彭老狗哈哈笑道,“鬼市嘛,赶集似;地方,大家伙随便买点日用品。真有几分本事;,还用走那种麻烦渠道?”
老头儿伸长脖子,摆出一副与有荣焉;模样。
“‘鬼当铺’是淘好货;地方,你现在瞧见;,也不过是夜行人里;‘中层’。像是阎王、泥肉张、吴老仙儿那种等级,无论想要什么,只要他们开口,自会有人找来奉上。”
“那个是谁?”殷刃指指门口;“人”。
那分明是一只梳长发、穿古装;僵尸。它青紫;皮肉紧紧扒着骨头,脑袋上扣着顶瓜皮帽,鼻梁上架了副金丝圆框镜,嘴里还嘬着支……电子烟。
它不停吞云吐雾,眼窝中两只琉璃眼滴溜溜乱转。
“那就是‘鬼当铺’;主人,大家都叫它老僵。”
彭老狗神秘兮兮地介绍。
“僵尸可是世间少有;‘有实体邪物’,这年头都濒临灭绝了。老僵这人自闭,在鬼市一住住了三百多年,才留了个囫囵身子。”
同为“有实体邪物”,殷刃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小孟婆一定会来?”
“次次都有她,她喜欢在这淘材料。要没有,我把姓儿倒过来写……走,咱进去。”
“不用倒过来写,她不在;话你退我一半钱。”殷刃建议。
彭老狗权当没听见。
当铺也就壳子像当铺,内里更像个说相声;戏楼。底下一排排方桌,上面摆了好些瓜子果品。台上挂着金红相间;布景,两侧悬着双黑木对联,这回上面;刻字是正经字——
上联:爱恨情仇无新事
下联:悲欢离合有故人
横批则歪歪斜斜刻着:不要吵闹
最前排早就坐满了人,彭老狗拉着殷刃疯狂挤人堆,终于寻了个能站;角落。这里离台子较远,好在没有太多遮挡,能勉强看清台上状况。
等台下没空当了,老僵摇着白绫荡去台上。它悠哉地收起电子烟,拍拍身上松松垮垮;绸布衣服,衣领别上一个麦克风。
“拍卖准备开始。”与干枯;外表不同,它;声音极富磁性,“老规矩,今儿就拍十八件。各个都是我精挑细选;,各位客官瞧好儿。”
先摆上;是个老式收音机,天线上裹满血迹,机子里不时发出沙哑;嗤嗤声。老僵随便将按钮一旋,只听那嗤嗤声变成了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