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嗅到了殷刃的恐惧,钟成说轻轻蜷起身子,不轻不重地咬上了嘴边的黑暗。殷刃刚巧又被两三根快乐毒线贯穿,思维摇摇欲坠——
【你在做什么?!】殷刃终于按捺不住,分出精力提问。
【把你的疼痛,慌乱和恐惧都分给我,一点都不要少。】钟成说指挥间隙,想法明晰无比。
【大哥,我快到极限了,你再一分神,咱们俩全玩完。】事已至此,殷刃完全没有力气再遮掩自身的情况。他的思绪破碎,意念传得断断续续。
【分给我。】钟成说的思维有条不紊地转着,【然后吃掉的我眼睛。】
形式紧张至此,殷刃还是因为这句话反应了整整两秒:【啥?】
【外界狭窄,攻击密集,视力跟不过来。】钟成说的思维瞬间印入殷刃脑海,【我眼里的本体没有融合,吃下去能让你恢复一点。】
殷刃试图用快锈住的思维寻找逻辑,但他实在没找到。
【你再想想,我还没到那个份儿上。】殷刃强撑起精神,试图藏起虚弱。
【让你恢复是一方面,我无法像你那样自行更改感知,只能舍弃器官。】钟成说平静地表示,【我已经把眼睛拿下来了,情况好了点。】
【……】
【但我需要更多黑暗,更多痛苦,更多压榨本能的危机感。这些疼痛还不够,远远不够。】
【……你为什么……】
意识如同暴雨中的飞鸟,殷刃晕头转向。作战以来第一次,他不怎么想遵循钟成说的指挥。
虽说战场瞬息万变,钟成说这种突然精神肉.体双重自虐的,他还真没见过。
【走在土地上久了,很难用思维表述“如何游泳”。只有落入水中,身体才能记起那份感觉……殷刃,很久以前,我也曾是彼岸的大元物。而你由人类转化,缺失彼岸环境塑造的本能。】
殷刃陷入沉默。
【这可能是我作为一只元物,能教你的唯一一样东西。接下来,我的指挥可能会彻底改变。】
钟成说伸出手,将两个湿润的圆球触上殷刃的身体。
【你愿意相信我吗?】
【……废话!】殷刃艰难地扔回思绪。
【就算我自己也觉得有点冒险?】钟成说用沾满血的手抚摸恋人。
啪!一个小翅膀从钟成说脑袋顶上探出,轻轻敲了下他的发顶。
【都什么时候了,还废话!】
下个瞬间,殷刃毫无保留地敞开一切。
【该干嘛干嘛,待会儿多吃点‘快乐’,补补眼。】
疼痛、慌乱、迷茫……黑暗。
两人的意识彻底相连,一同坠入痛苦的深渊。
……
新战术奏效了,乐先生很是欣慰。
那只黑色的幼崽被细线割裂,划伤,动作越来越慢。
最开始,它还会撞向乐先生以身躯铸就的墙壁。不知道是压缩到极致的血肉太难啃,还是它已经没了力气,那幼崽的挣扎眼看着变弱。
血肉囚室正上方,一只巨足再次成型。被万千丝线贯穿的幼崽奄奄一息,连动都不能再动一下。它体表的翅膀团全部塌下来,变成软乎乎的一滩,哪还有刚才割裂空间的气势。
……快结束了。
乐先生拖着剧痛的身体,心中长叹。
以现在的损失看来,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顺利。
这只巨足也比先前的凝实。它化作一只穿着坚硬皮鞋的脚,厚重的鞋底正正朝向颤抖的幼崽。
【……为什么……】
就在那只脚要踏下的时候,幼崽那边传来极其悲哀的呻.吟声。
【……之前是你们先袭击我,打掉了我的头……我当初只是自卫……】
【……我潜入识安,只是为了取得情报,并没有忠于人类……明明是同类,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不明白……】
幼崽的质问带着隐隐哭腔,听着无比绝望。
乐先生的动作停止了。
一只早早离群的无辜幼崽,正在他的面前哭喊。对方的死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此情此景,也由自己亲手促成。
但是……
【就算要杀我……也让我死个明白……】幼崽痛苦地哼哼。
天空之上,漩涡依旧在慢悠悠旋转,咚咚咚的敲击声仍然未停。脏污的泡沫挤压破灭,乐先生沉默了很久。
又一根细线贯穿了幼崽的身体,不过这次他带来的不是快乐之毒,而是一份记忆。
思维紧密相连,殷刃与钟成说几乎同时接收到了那份信息——
那是个近乎温暖童话的故事。
很久以前,彼岸拥有着另类的“白天”与“黑夜”。根据它们所代表的根源,它们被称为“满足”与“恐惧”。
它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