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但岳不群在这里,他也不好失了礼数,只能强撑着笑容,时不时附和几句。
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走上前来,对着岳不群拱手道:“岳掌门,久仰华山派‘紫霞神功’威名,今日得见岳掌门风采,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岳不群连忙拱手还礼,微笑着说道:“过奖了,不过是江湖上的朋友抬爱罢了。贵派的大力鹰爪功,那才是江湖一绝啊!”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恭维着。
易华伟在一旁看着,心中默默想着:“这一套套的说辞,也不知说了多少遍了。”这时,又有一位身材肥胖的中年汉子凑过来,说道:“岳掌门,听闻华山派剑法精妙绝伦,改天可得让我等开开眼啊!”
岳不群笑着回应:“好说,好说,江湖朋友之间,相互切磋交流,那是应当的。”
刘府的众弟子身着青色劲装,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厨伕仆役。厨伕们系着白色围裙,脸上带着忙碌的神色,在厨房中进进出出,端着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肴。仆役们则穿梭在各个厅堂之间,摆放桌椅、铺设餐具。里里外外,一共摆设了二百来席。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青瓷餐具,每一副碗筷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刘正风的亲戚们身着华丽的服饰,有的在厅堂中与宾客寒暄,有的则在一旁帮忙整理着物品。门客们身着各异的服装,或儒雅、或干练,簇拥在刘正风身边,时刻准备听从吩咐。帐房先生戴着一副老镜,手持账本,仔细地核算着各项开支。
刘门弟子向大年、米为义等身着崭新的青色长袍,他们面容恭敬,神色间带着几分兴奋与紧张。二人恭请众宾入席,依照武林中的地位声望,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该坐首席。只是五岳剑派结盟,天门道人和岳不群、定逸师太等有一半是主人,不便上坐。一众前辈名宿便群相退让,谁也不肯坐首席。众人你推我让,言辞间皆是谦逊之语。
就在这时,忽听得门外砰砰两声铳响,声音震得众人耳膜生疼。紧接着,鼓乐之声大作,那欢快的旋律瞬间传遍整个刘府。又有鸣锣喝道的声音传来,显是甚么官府来到门外。
群雄一怔之下,只见刘正风穿着崭新熟罗长袍,匆匆从内堂奔出。他神色间带着几分惊讶与疑惑,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看着刘正风出来,群雄欢声道贺,声音此起彼伏。刘正风略一拱手,便走向门外。过了一会,见他恭恭敬敬地陪着一个身穿公服的官员进来。
那官员头戴乌纱帽,身着红色官袍,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腰带,上面镶嵌着一块温润的玉佩。面容白皙,略显富态,双眼昏昏,一脸酒色之气,显非身具武功。
群雄都感奇怪,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难道这官儿也是个武林高手?”
岳不群等人则想:“刘正风是衡山城大绅士,平时免不了要结交官府,今日是他大喜的好日子,地方上的官员来敷衍一番,那也不足为奇。”
却见那官员昂然直入,居中一站,神色间带着几分傲慢。身后的衙役右腿跪下,双手高举过顶,呈上一只用黄缎覆盖的托盘,盘中放着一个卷轴。
那官员躬着身子,接过了卷轴,朗声道:“圣旨到,刘正风听旨。”
群雄一听,都吃了一惊。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到:“刘正风金盆洗手,封剑归隐,那是江湖上的事情,与朝廷有甚么相干?怎么皇帝下起圣旨来?难道刘正风有逆谋大举,给朝廷发觉了,那可是杀头抄家诛九族的大罪啊!”
各人想到此处,登时便都站了起来,沉不住气的便去抓身上兵刃。有的手迅速伸向腰间,握住剑柄;有的则从背后抽出长刀。众人料想这官员既来宣旨,刘府前后左右一定已密布官兵,一场大厮杀已难避免。自己和刘正风交好,决不能袖手不理,再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自己既来刘府赴会,自是逆党中人,纵欲置身事外,又岂可得?只待刘正风变色喝骂,众人便要白刃交加,顷刻间便要将那官员斩为肉酱。
哪知刘正风竟是镇定自若,双膝一屈,便跪了下来,向那官员连磕了三个头,朗声道:“微臣刘正风听旨,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雄一见,无不愕然。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讶与不解。
那官员展开卷轴,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湖南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实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刘正风又磕头道:“微臣刘正风谢恩,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站起身来,向那官员弯腰道:“多谢张大人栽培提拔。”
那官员捻须微笑,说道:“恭喜,恭喜,刘将军,此后你我一殿为臣,却又何必客气?”刘正风道:“小将本是一介草莽匹夫,今日蒙朝廷授官,固是皇上恩泽广被,令小将光宗耀祖,却也是当道恩相、巡抚大人和张大人的逾格栽培。”
那官员笑道:“哪里,哪里。”
刘正风转头向方千驹道:“方贤弟,奉敬张大人的礼物呢?”
方千驹道:“早就预备在这里了。”转身取过一只圆盘,盘中是个锦袱包裹。
刘正风双手取过,笑道:“些些微礼,不成敬意,张大人哂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