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鬼狐,眨眼的时间便已转了千百个念头。
登上甲板的人,手中都已有了属于自己的房牌,沈三娘不敢耽搁,也跟在众人身后。
她这时才仔细去看,那房牌是一片纯金的叶子,极其精致。上面刻着:天字寅号坤巽艮,串着一把钥匙。
沈三娘眉头一皱:这又是什么意思?
桃花舫大的出奇,有十几条不同的走廊,但船体都有标记与房牌对应,还是很轻易就能找到自己的房间。可刚进走廊,又发现桃花奴正指示他们挑选面具。
她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复杂,但还是入乡随俗,随手拿起一张松树皮做成的面具。
可等她按房号找到自己的房间,一开门却吓了一跳。
她从没见过如此奢华的房间。占地足有三百余尺。翡翠珠帘、檀木软榻、象牙浴盆……你能想到的它无所不包,就连墙壁上字画,都似出自名家手笔。
桃花菩萨到底是什么人?难道真的会是一个点桃花,牵红线,又助你升官发财的活菩萨?
然而,她没有时间欣赏。因为船舱外已有桃花奴催促道:“赶紧换了衣服,戴了面具,尽早出来!”
沈三娘这才注意榻上摆放着的一套崭新的红衣红裙。
“我若不换呢?”
桃花奴阴险地一笑,“你当然可以不换,但我发誓你会后悔!”
沈三娘心中疑惑:这桃花舫究竟要搞什么花样?
但她也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些衣服很可能款式相同,如果换了衣服,很可能敌我不分。但她又想起了走廊里的那些面具,它们好像又每一张都不同,这是不是说,以后想要分辨队友,面具将成为唯一的手段?
可桃花舫为什么要搞这么复杂?
沈三娘多磨蹭了一会儿,从房间再走出来的时候,那桃花奴已肃然起敬,这让她觉得好没道理。
隔了几个门的另一间房也走出一人。她一眼就认出了她腰间的银鞭,那是白天羽的外室花白凤。
花白凤虽换了衣服,脸上却还是之前的面纱,而更奇怪的是,她穿得是一件蓝裙,而衣裙上的配饰也跟自己有着明显的区别。
“你的面具……”
“别惹我!”
守在她门口的桃花奴刚一开口,便被花白凤打了一巴掌。
“狗仗人势!”
花白凤骂了一句,这才摘
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沈三娘却一阵恍惚:这女人好像断公子!难道是错觉?
花白凤此时已与她擦肩而过,低声道:“别走散了!”
花白凤与沈三娘的房间在同一甬道,她刚才一直在她身后,亲眼看她拿起面具,进了房间,所以自信不会认错。
沈三娘收回心神,“嗯”了一声,一阵香风掠过,花白凤已经飘远。
竟连身上的这种香气都如此的像断公子,她一定是神经出了问题。
甲板上已经拥满了人,他们的衣装颜色不尽相同,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有一点她们也猜对了,甲板上的几百人中,面具各异,果真没有一个完全相同的。
他们都在不安地张望着,想要寻找自己的朋友,分清自己的宿敌。又似乎怕那些光怪陆离的面具,哪一个会突然跳上来,从背后戳自己两刀。
而就在他们换衣服这段时间,桃花舫已推开了怒浪,正向未知的大海深处驶去。
他们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回头是岸!
可岸就在眼前,并不是你看得到就回的去的。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是疑虑与困惑,他们不知还有多少未知在等待他们。
哐哐哐哐——
头顶的一支桅杆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锣响,他们抬头一望,不禁打了个冷颤。只见那血红的大帆之下,赫然是十几具如同刺猬的尸体。
瞭望台上的林仙儿已道:“桃花菩萨仙恩,赏天下群雄上桃花仙山,赐桃花仙缘。可谁知偏偏有人不知感恩,违逆桃花菩萨,如还有人不敬,这些人便是下场!”
沈三娘暗叫侥幸,好在这十几人当中并没她认识的,想来其他的伙伴应该安然无恙。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可这些人究竟犯了什么罪?竟值得你们如此大动干戈?”
沈三娘听出那是白天羽的声音,但一片人海却不知哪个是他。
瞭望台上的林仙儿道:“因为船上有两条铁律,其中一条就是:不许摘掉别人面具!除非你们像胡不归一样,是自愿的。否则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理由,强制他人去摘面具,这些人就是犯了此罪!”
白天羽一声冷哼,“船上都是江湖人,难免有个磕磕碰碰,而且你们之前又没说?不要太过分了,若真把船上的群雄惹急了,只能两败俱伤!”
林仙儿一笑,“事先没说是不假,磕磕碰碰另有分辨,可他们强人所难,在桃花奴的警告下还继续胡来,就是自作自受了!只要大家不违反桃花舫上的规矩,自然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相反的,船上有取之不尽的佳肴美酒,用之不竭的真金白银,甚至还有珠翠绫罗,华冠丽服,皆是稀世珍品。戏台之上莺歌燕舞,好戏连台,何乐而不为?”
甲板上顿时议论纷纷。
林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