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静斋即使是个铁人,现在也该倒了。而如果他倒了,这里将彻底地沦为——屠宰场!
她看着那把刀,眼睛里的火光熊熊燃烧着。
对面的天竺僧人还是稳坐泰山,心无旁骛。
或许心在菩提下洗莲台,或许人在须弥山造浮屠。或许在问佛祖:何以成佛?
柳生静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条胳膊拄着那柄大太刀。面目却十分冷酷,一天不进水食,如今又重伤在身,却似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你下去。”
“柳生……”
“你下去!”柳生静斋一声大吼。
樱子只好抹着泪退了下去。
白发老者这时冲另两个老者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瞬间散开,将柳生静斋围了起来。
这又是长期作战总结的战术。
“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昔年杀狗阵的厉害!”老者话音一落,一刀就刺了过去。
柳生以刀一搪,身体却一歪,他毕竟刚刚失去左脚,身体不能平衡,顿时打了个踉跄。
双钩这时又来钩他刀刃,那双钩本就是长兵器的克星。柳生静斋不会克制,一下便被钩个正着。
“斜刀击右!”
突然有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柳生静斋一屏。忙将刀斜刺里一抽,躲开双钩,却用剑柄击中了另一侧使枪老者的胸口。
那老者被大太刀的刀柄击中,顿时吐出一口老血。
三个老者同时一愣,他们也听到了门里那个女人的声音。
她怎么会破杀狗阵?
三人的冷汗立时冒了出来,这一定是巧合,他们再次围着柳生静斋绕起了圈子。
忽地,使双钩的率先出手,却是里勾外连一记险招,柳生静斋刀刃相接,便想透过那钩眼刺死对方。可那人右手钩又到,却是一个交剪生生把他大刀缠住。
与此同时,他一个踉跄又被那链子枪卷住仅有的一条腿。转瞬便把他拽倒在地上。
“得手,上!”使双钩的一声大吼。
那九环大刀一个力劈华山,已直向柳生头顶劈来。柳生大刀被锁,手脚皆被缠住,只有待死。
“推刀横切!”
门里那声音再次传来。
柳生忙将刀柄向上一推,“锵”一声,却是正挡住九环大刀的一击。
他横里一切,那大刀已借着两刀的震力,从钩里脱出,只斩持刀老者的前胸。
“嗤——”一声。
那持九环刀的老者慌忙后撤,而柳生的大刀也已高高扬起,招已用老。
“倒转腋刺!”那声音还在说。
柳生不由惊惧,忙倒转刀锋,将那长刀从腋下刺去。
腿上顿时一松。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那持刀老者胸前的棉衣已被切开,正随风飘着棉花。
那使钩的失了重心,已瞬间跌出六七步。
那使枪早已将枪扔了,下腹被大刀所伤,正往外淌着血。
如果不是柳生静斋筋疲力竭,刀速不足之前的十分有一;如果不是他缺了一脚,动作迟缓;如果不是他们也能听到女人的提醒;如果不是这三位老人武功实在精湛。
就是只少了其中一个如果,这三人中便已有两人死在刀下了!
此人到底是谁?
想破这杀狗阵,既要会使倭刀,又要懂得杀狗阵,否则根本不可能以倭刀破杀狗阵。
持刀老者双颊抽搐,冲门里喊道:“阁下何方高人,何不出来见教!”
满面冰霜的田心,已从那门里走了出来。她手中提着一把武器,用猪皮包着,只露出一个极简陋的刀柄,看不清是什么!
而田心也看着他们手中的武器,“九环刀周直,双钩客耿远,链子枪贾周全,你们是当年辽东杀狗营的人!”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那使链子枪惊道。
田心眼皮一垂,“你们可还记得当年创出这杀狗阵之人?”
三个老者眼神不由一阵收缩。
“当年你们与田天祥八拜之交,人称渤海四鲨。田天祥以你们的武器为标准,创出了杀狗阵。命你们每人统领一百人,对战倭寇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后来你们却为了钱财,与贪官、倭寇勾结,想在渤海建立一支伪寇,骗取朝廷粮饷并搜刮民脂民膏,对也不对?”
“你,你胡说!”那白发老者不由浑身颤抖,上前一步。
田心却仍在继续说下去,“田天祥不肯与你们同流合污,你们怕事情败露,反制造伪证,诬陷田天祥。之后事情败露,你们便改名换姓,隐藏于民间。可田家二百余口已满门抄斩。只有一个奶娘带出了一个女婴,她叫——田心!”
田心手在腰间一按,一把粗砺的大刀,已在掌中盘旋不断,仿如一轮皎洁的圆月。
“屠狗刀!”
三位老人心中大惊,已顾不得体面,扭头就逃。
可田心手中的圆月已掷了出去,那圆月便如长了眼睛,照了一地白光,下了一阵血雨,刮起一阵腥风!
三颗白首的头颅,转眼落在地上,那刀却又回到了田心手里。
屠狗刀——只杀狗!不杀人!
那个十分不起眼的人,万没料到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