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楼顶的人都愣住了,风红笑那张美艳的脸上绽出了一抹笑,“有趣,他可真是个有趣的男人!”
无情子已将那对假手假脚抛在地上,眼神一冷,“但我并不后悔——趁你病,要你命!”他的指间又已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就如蝗虫振动翅膀。
那细小的声音,在剧烈的海潮声中却莫名的夺人耳鼓。
白天羽轻轻地咳了一下,“你就当——这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吧!”
无情子微微一笑,右手随即画了一个圈,“你放心!我绝不会再受你影响,无论你再说什么,做什么!你说的很对,我的确应该自信的,因为我是魔教两百年来,唯一把大搜魂手练至第九重的人!”
白天羽回以满意一笑,这才是他想要的对手。他的刀也翻转了,刀刃上划过一道流彩,就如夕阳燃尽的最后一丝余晖。
“哈——”
无情子嘶声大喝,积蓄的杀气陡然爆发。身形一挺,两根手指直向白天羽戳来。
白天羽手中神刀一撩,直斩无情子咽喉。
高手过招,往往一念之间,二人一上来就是杀招,竟要用最短的时间拼个死活。
“吱——”一声怪啸。如同铁锥刮着铁板。沈三娘一阵耳鸣,赶忙捂上耳朵。
无情子的双指,竟在白天羽的刀上刮出一道火花。二人身形一错,已交换了位置。
无情子嘴角一斜,“这世上,我恐怕是第一个摸过这把刀的人!所有人都称它为魔刀,却不知只是一块凡铁!”
白天羽微卷的长发在海风中激荡,一笑,“人总是喜欢把自己不理解的东西,冠以神魔的名义,却不知——一切都源自人本身!”
他回身一刀,顷刻——刀光如海。
无情子反身来战,瞬间指影如山。
魔刀与铁指在黑暗中“兵兵”作响,只见两条人影鬼魅似的穿梭往来,激起一串串“嗤嗤”的火花声。
沈三娘的耳鸣还未待消退,二人百招已过。
这是花白凤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凶险的拼杀!沈三娘却根本看不清,只觉得一团眼花缭乱。
“疯子,你看得清么?”公羊承舒颤抖着问。
“勉强啊!”胡不归也咬着牙。
他们从不知这世间有如此的交锋,那不断动荡颠簸的船体与狂风,在他们的纵横交错间竟苍白无力。
连绵而起的巨浪搅动着贪婪的唾液,却一直无法将这两个魔神吞噬。
倏地,白天羽一刀划出。无情子趁势燕子翻,一道指力直掼他头顶。
白天羽身形一沉,鱼戏浅水,手中刀不退反进——童子拜佛。
这两招都是关东土匪最粗浅的招,却被白天羽在最恰当的时机,用最刁钻的角度递了出去。
无情子身在半空,只好硬接,“锵”一声,借力弹起,又是一串火星。
他甫一落地,身形却一歪,白天羽铁山靠又到,噗的一声,他人已直接撞碎栏杆飞了出去。
“好悬!”对面的公羊承舒一拍大腿。
无情子正如蝙蝠一般倒挂在那木墙上,一折身,又直了回去。
“热身——结束了!”白天羽一抖衣袍,刀刃如同黑夜中生生不熄的魔火。
“是该来点真的了!”无情子双指一曲,好似暗夜里萦绕的黑烟。
“疯子你看!白天羽的刀变成了火红色!”公羊承舒胆战心惊。
“那是无情子的指头太硬了!这哪是比武?简直是打铁!”胡不归森然。
一阵大浪打来,骤然扑上销魂帐顶。
那浪头怎么那么巧,正隔在对决的两人之间,就仿佛要用这只大手,阻止这场生死。
可同时,无情子动了!
他不再是两指,而是双手四指,带着尖锐而犀利的指力,已分上下两道刺破了白花花的水瀑。
而白天羽手中神刀划出一道鲜艳的妖红,已斩碎了扑面而来的残浪。
两种劲力一接,中间那道水幕瞬间瓦解激溅,沈三娘险些被冲下楼去,还好被花白凤一把拉住。
对面楼顶的公羊承舒却被那水花打得脸痛,唤道:“疯子……”
“你他妈能不能消停会儿!”胡不归破口大骂。
四根铁指正分上下斜斜地卡在那把魔刀上,“吱吱嘎嘎”令人牙根发痒的声音考验着人的耐性。
无情子被刀力压制的进退两难,白天羽的刀一时间也进不得分毫。
突地,他眉头一立,双目充血,两条臂膀再次前推,腰间顿时一阵裂响。
那排山倒海的压力,已让无情子再也撑不住。脚下使个千斤坠,已一脚踏破了楼板。
“噗——”的一声,无情子已消失不见,之前的位置上,空留着一个透出光的破洞。
白天羽的神刀失控,划出一道残红飞了出去,将远处的一支桅杆斩断,正顺着那道刀口斜斜滑落。
“啊——”销魂帐里正叠成罗汉的嫖客与妓女一声惊呼。
他们正在兴头上,可不知怎么好端端地,楼顶就漏下个人儿来。
一柱擎天的男人刚遮住下体,那道人影却又从另一端撞出个破洞——飞了出去!
无情子如一条破浪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