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的话让袁绍多少感觉有点没面子。
不过他终究是曹昂的长辈,闻言并没生气,反而微笑道:
“哦,子脩以为如何?”
曹昂看着袁绍的眸子,知道他不会听自己的,却仍硬着头皮道;
“我与徐庶相交许久,此人有赤子之心,胆略过人,谋定后动,实乃豪杰也。
吕布对其言听计从,以内外军事托付,此番收容麹义,定是徐元直首肯,而吕布撕毁伯父书信,定也是徐元直早就做好准备,要与伯父为难。”
袁绍轻轻点点头,并不恼怒,反而微笑道:
“子脩以为,公孙瓒此人如何?”
曹昂不知道为何问起这个,于是以他自己知道地说道:
“公孙瓒勇而好战,不恤百姓,记过忘善,睚眦必报,虽有雄兵不可为天下英杰。”
袁绍点点头,微笑道:
“这都是孟德说给你的?”
“不错,正是家父所言。”
“呵呵呵。”袁绍笑着摇摇头,叹道,“公孙伯圭乃故太尉刘宽门生,姿容雄伟,武艺高强,擅结士卒,军士多为其用。
此人勇谋兼备,胡人亦为其用,当年我在界桥大胜此贼,随即便在巨马水为其败,之后反被其占据州郡,后来我在龙凑再胜,公孙瓒又冤杀刘伯安,如此不堪,麹义以十万大军围攻一年,仍为其所破。
此人是英雄吗?当然不是。”
袁绍笑呵呵地拍了拍曹昂的肩膀,眼神中满是踌躇之色:
“徐元直勇猛谋略、出身学问哪里能比得上公孙瓒?
当年公孙瓒以大军会战界桥,我军不过五千,且多为步卒,旦夕不保,我仍能反败为胜。
如今我有大军十万,以堂堂正正之师如何畏惧疲惫久战之兵?”
“之前孟德宽仁厚重,尽信小人之言,屡遭贼叛而不知,故遭大败。
我河北兵马雄壮,内部并无倾轧,徐庶纵然诡计多端又能奈我何?”
袁绍是个很骄傲的人,但他战略上藐视徐庶,战术上却非常重视徐庶。
之前他已经和沮授、审配等人仔细搜集徐庶用兵之法,推算此人计策。
最后众谋士一直认为徐庶最擅长的计策是先以大义之名占据上风,然后吸引叛逆为虐,最后一举取胜。
可沮授分析这是曹操自找的,他在兖州的土地上先杀边让,再率军屠徐州,连连用兵却没有真的扩大地盘,没有给兖州人带来实际的利益反到极其疲惫,有徐庶这种擅长玩弄人心的人用计当然要出事。
沮授劝袁绍说他们刚刚在易京失利,麹义跑了,冬天也要到了,现在不是出动大军的时候,宜徐持久,旷以日月,慢慢消耗吕布的兵力,让吕布必须始终保持大军小心相持。
如此一来,久战的兖州更加疲惫,自然容易对付。
可袁绍对这样的策略不满,他认为去年冬日曹操就是选择跟吕布相持,错过了跟吕布决胜的最佳时机,这才在之后被找到破绽,最后被一举击败。
而且袁绍认为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内部稳定,绝对没有叛逆,而吕布麾下有不少兖州豪族,只要袁绍占据优势之后大多数人都会望风披靡。
沮授这方法去年曹操也用过,最终不过是耽误大局,被人活活折磨死的下场。
曹昂知道说不过袁绍,反正自己已经尽力了,只能默默低头不语。
而袁绍也能看出这位侄子对自己没什么信心,索性一挥手道:
“唤子善来!”
少顷,一个雄壮的汉子快步走来,只是见到如此汉子,曹昂就连连皱眉。
只见此人身高九尺,面色如铁,眼中多有凶戾狠辣之色,浑身杀气腾腾,嘴角上扬,说不出的自信桀骜。
袁绍笑道:
“子脩,可认得此人啊。”
曹昂摇摇头,那人已经迫不及待地道:
“我乃袁公麾下颜良是也!”
颜良!
曹昂早就知道袁绍手下有一大将名颜良,此人武艺极其高强,堪称万夫不当之勇。
之前界桥之战、龙凑之战固然是麹义用兵有方,可战阵之上双方激战,兵力较少的袁绍不知道有多少凶险,但颜良和另一个叫文丑的猛将作战凶悍,之前袁绍陷入重围的时候二人跟随袁绍奋力厮杀击退白马义从,不管是白马义从还是乌丸铁军都非此人十合之敌。
这次麹义叛逃,之后领军作战的人肯定要重新选拔,看来袁绍有意提拔颜良、文丑等人代替麹义,而这次攻打吕布,颜良怕是要上阵了。
袁绍笑吟吟地道:
“皆说吕布有些勇力,子善,可怕了此人啊?”
颜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几分狰狞之色,摩拳擦掌地道:
“吕布?一勇夫尔,此人性情促狭,焉能为将?”
说到此处,他还非常从容地瞥了曹昂一眼,冷笑道;
“也就是曹孟德性情软弱不能服人,这才落得如此下场。
我若是遇上吕布,必生擒此人,好叫他知道我河北豪杰手段。”
曹昂脸上一白,随即恢复平静。
好大的口气。
曹昂不是没有见过万夫不当之勇,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