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给太尉……”
袁绍皱了皱眉头,不满地道:
“有什么事?直说便是,为何要瞻前顾后?”
审配压低声音在袁绍耳边耳语,袁绍听完,却猛地一拍大腿:
“确实是许子远家人?你可查的清楚?”
审配苦笑道:
“当然查的清楚,若非如此,我怎敢信口胡言啊。”
偷听的刘夫人心中一喜,暗道审配嫉恶如仇,果然将此事据实说出,好个许攸,让你之前支持袁谭,落在我手中,我定要细细炮制你!
冀州豪族之前一直暗中提防许攸,他有一丝一毫的过错都能寻到,只是许攸是袁绍的故友,大多数人不敢声张就是了。
可刘夫人想要许攸死,自然不会容他,之前她派人挑拣了十几项许攸家人的过错,包括许攸的儿子杀人、许攸的家人开设的麻将馆可能与徐庶有关、他们的家仆泄露军机等等洋洋洒洒一堆,好事坏事放在一起报给审配。
审配性子刚烈,一看这件事就表示不能忍,因此不管不顾地说给袁绍,问问袁绍还要不要处置。
袁绍听了许攸家人的种种过错,心中当真是颇为不满。
尤其是许攸的儿子仗着父亲与袁绍是老友,居然当街杀人,毁坏袁绍的名誉,这让袁绍不能忍耐。
毕竟袁绍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他非常享受冀州上下把他当做恩人的感觉,之前他大力整顿冀州吏治,百姓欢欣鼓舞,他对几个儿子的约束也非常严格,禁止他们欺男霸女,更别提当街杀人。
倒是许攸的儿子厉害,杀了人之后高喊一声我父是许攸就扬长而去,冀州的官吏都畏惧许攸的名声不敢处置,这实在是让袁绍非常上头。
这些人啊,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犹豫许久,他长叹道:
“正南,你去将那小儿捉住下狱,好好管教一番。”
到底是自己老友的儿子,而且现在大敌当前,袁绍也知道要是狠狠处置许攸的家人,只怕会引起大祸。
下狱给百姓有个交代,到时候让审配好好管教一番,他再敲打一下许攸,此事也就过去了。
审配点点头,表示理解袁绍在想什么。
袁绍随即写下手令,命令立刻调遣所有精兵,并命令大将蒋奇率军,尽数调遣军中猛士准备与徐庶拼命。
刘夫人听着袁绍的安排,不禁眉开眼笑。
她心道一切都在按照自己预料的方向发展,这一仗只要开始就很难立刻停下,到时候袁绍亲自去前线督军,后方冀州诸事肯定要交给她儿子袁尚。
有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袁尚一定展现自己的能力,得到更多人的拥护,等这一战打完了,袁绍军进军中原,就算让高干当冀州牧又能如何?
出力最大而且结交众将最多的袁尚肯定能成为袁绍的继承者,甚至要是袁绍死在前线……那袁尚更有机会直接接掌大权。
想到这,刘夫人兴奋起来,她赶紧悄悄溜走,让手下人赶紧把袁尚唤来。
袁尚今年才十八岁,生的高大英俊,姿容不凡,与年轻时候的袁绍简直是一模一样,而且不仅长得像,袁尚更是如当年的袁绍一般勤练武、好读书、礼贤下士且格外孝顺,可谓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如果他是袁绍的长子,那没有人能挑战他的位置。
只可惜他只是袁绍的第三个儿子,因此袁谭和高干都一直不服袁尚,不受待见的袁熙也略有微词,但袁尚并不在乎。
他认为袁绍还春秋鼎盛,自己完全不着急,他先勤修仁德,养望待时,过些年袁谭高干完全无法与自己相争,最近母亲急不可耐地为他谋划这个谋划那个,让袁尚也很无语。
他并不想这么着急暴露与袁谭相争,以免让外人看了笑话,为此,他多次劝说刘夫人还是小心谨慎一点,起码别把善妒两个字直接写在脸上,以免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但刘夫人一直觉得自己这儿子太年轻,有时候甚至太幼稚,因此根本不听儿子的,今日更是频频冒险偷听,搞得袁尚都快哭出来了。
哎,这能怎么办呢?
母亲见召必须得去,希望这次没什么幺蛾子。
袁尚垂头丧气地叫人去牵马,可片刻后,马夫来报,说袁尚最喜欢的马拉稀不止,好像是生了马瘟,而且不止那一匹马,其他的马也都病恹恹的,看起来都染了病。
袁尚无语,也只能坐牛车——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更喜欢自己策马快行,坐车什么的太慢,耽误事情。
那车夫恭敬地垂头下拜,扶着袁尚上车,袁尚颇为烦闷,坐在车里垂下门帘,开始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夫用沙哑的声音说到了,袁尚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下车,可他惊奇地发现此处并不是袁绍的太尉府,而是一处偏僻的小巷,周遭全是低矮的草屋陋舍,还有扑鼻而来的阵阵恶臭——不远处就是一个粪坑。
“混账,这是何处!你如何驾车?!”袁尚怒不可遏,厉声怒骂车夫。
可那车夫缓缓抬起头来,眼睛已经露出一丝锐利的凶光。
“小友啊,这世上坏人这么多,做人要慎之又慎。
不然……哪天伱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