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军重前轻后历来是惯例,数万大军只有前面一万多人堪称精锐,剩下的不过是壮声势而已,这次进攻,只要能骑马的人都上阵,摆出一副要把徐庶军都吞掉的架势。
之前他们的阵型还算严整,以阎柔率领精兵当先,鲜于辅接应,步度根率领大军在最后压阵,以防被一举击破。
但他们得知徐庶军开始后退之后,众人的心态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阎柔也好,步度根也罢,如果在那时候能选择见好就收,调头回去进攻马超,这一战也算取得了不少的胜利,起码保证进攻马超的时候南方安定,徐庶一时半会不会与马超一起包夹他们。
但坏就坏在他们起了贪念。
徐庶的人头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徐庶成军以来,只有沮授击退过徐庶,那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可现在徐庶进攻邯郸不成,要是在撤退之中被鲜卑军追上了,那他肯定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尽管这种可能性不是很高,但战胜徐庶的诱惑还是让他们不管不顾地追赶过来,而且就是因为这样,双方都收到了相当错误的讯息——
沮鹄之前因为麹义的“诈降”而最终选择出动,看见鲜卑南下的时候,他下意识地认为这是麹义真的在执行之前说过的事情,因此抓住最后报仇的机会选择出动。
而沮鹄出动也正好给鲜卑人带来了一个错误的讯息——他们并不知道还有麹义诈降这一出,还以为沮鹄这些残兵败将都敢出动,那说明徐庶军肯定遭到了重创,所以才这样没头没尾的快跑。
就是这个美丽的误会,让他们一路猛追,都争先包抄徐庶,不想让徐庶这个狗东西跑了。
现在他们终于追上了徐庶,可鲜卑后方已经严重脱节,甚至可以说,阎柔为了争抢斩杀徐庶的功劳,有意加速,生怕让步度根的手下分润大败徐庶的功劳。
他们一头扎进了此地,而之前一直不敢跟他们正面作战的裴茂终于钻了出来。
打不过鲜卑的精锐,难道还打不过鲜卑的那些后队老卒?
在裴茂的指挥下,众人很快对鲜卑军的后队发动猛攻,而鲜卑的残兵在遭到进攻之后会做什么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他们完全没有救援前军的任何意图,一看不对劲先跑再说,从哪来的就顺着从哪逃回去,裴茂一次进攻,他们就散了大半。
而将鲜卑军赶走的裴茂也没有立刻向阎柔、步度根等人发动进攻。
史书已经教给他们现在要做什么。
身为上党太守的他振臂一呼,号召所有藏匿起来的民众一齐钻出来,大家担石垒土,修建土墙,誓要将鲜卑人完全困死在此处。
当年长平大战,秦王还要以官爵相赠,才能发动百姓一起来垒土修墙,但裴茂完全不用。
之前徐庶刚刚来上党的时候就已经联络裴茂准备将百姓迁移,裴茂的执行力极强,早早安置百姓,在他的动员下,绝大多数百姓已经提前收拾行装,有序后撤。
迁移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可徐庶现在都是为了保护他们免遭鲜卑人的威胁才下达迁移的指令,甚至,如果徐庶提前就将战场设置在长平,他直接南下,让鲜卑人放肆抢掠更能耽误他们南下的速度,还能激起更多人的仇恨。
但徐庶没有这么做。
他选择最笨拙的方法,让自己手下的精兵死死抵挡鲜卑军的南下,给百姓争取藏匿躲避的时间,这让之前还对徐庶军充满厌恶的不少世族极其感动,决心不再与徐庶为敌。
起码在这一刻,他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理念战斗。
阻挡鲜卑!阻挡这些到处抢掠的恶贼,并州没有一寸土地是让给你们的,并州也绝不会再有一寸土地沦亡在你们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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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柔听着周围不断送来的战报,已经几乎乱了方寸。
他已经不顾面子,大步向前一把抓住沮鹄的领口,惊恐地问道:
“鸿志,你告诉我,你们在邯郸到底杀伤徐庶军多少?”
沮鹄一脸惊讶之色,难以置信地道:
“我军能守住邯郸已经是苍天有眼,岂能说杀伤几何?
我军之前趁夜偷袭徐庶,可也只是让徐庶军稍稍后退,仍然包围邯郸,徐庶根本没有强攻邯郸,更不可能有多少损伤啊!”
“这……”
鲜卑众人都愣住了,鲜于辅难以置信地道:
“那,那你们是怎么敢追出来的?!”
“我……我……”
沮鹄心里越发感觉不妙,心道之前还没有说起麹义诈降的事情,此刻他赶紧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又一脸惊恐地道:
“我听闻诸君大进,徐庶军大败,直接放弃邯郸之围,开始向南撤退,我……我以为确实如麹义所言,公等已经大获全胜,难道不是吗?”
“不,不是啊!”阎柔面如死灰,喃喃地道,“我军与麹义大战一场,虽然取胜,可麹义并没有太大损伤,还能从容带着百姓一起走。
我本来还停留了几日观察战事,是,是听闻你居然敢离开邯郸,而徐庶没有趁机进攻,这,这才放心南下的啊!”
在阎柔和沮鹄看来,徐庶大老远的没有去拦截袁绍,而是率军来偷袭邯郸,这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