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想到,自己前几天刚从余杭省亲归来,短时间实在没有理由,再次前往。
这时候,大殿中已经轰地议论开来,询问大泽派事件具体,栾玉一时无以为继。
“安静。”高高的主位上,“修行界女皇”冷声开口:
“大泽派既已剿灭,黑水泽即刻起派人前往接收,纳入我宗门管辖。后续详实,命人仔细查验,另,虽名为剿灭,然则澜州内,难免仍有漏网之鱼,追查之事理应继续。”
门内诸修士皆应诺。
齐红继续道:
“另,还有一事,余杭城内不久前发来情报,称佛门使团于两日前携‘佛子’、‘佛女’抵达云林禅院,疑针对禅院住持一弘之死而来……”
走神中的许苑云短暂回神:
佛门,来了?
……
……
入秋后,澜州范围气温转凉,虽说树木远看仍旧苍翠,只是走得近了,已能看出衰败之感。
季平安离开老柳街后,先行以遁术远离熟悉地点,抵达最近的城门。
旋即租借了一匹马,骑马出城,全速朝西北方向,即:
钱塘县方向狂奔。
在确认了“佛子”是重生者的身份后,他难以遏制生出一个猜测:
倘若“佛女”同样是重生之人,那究竟会是谁?
或者说的更直白些,会不会是——琉璃菩萨?
这个猜测一经浮出水面,便如野草般疯长,只是理智上并不能予以确定。
佛门几千年历史,女性强者众多,见过的,没见过的,若从概率上判断,恰好是琉璃的概率并不很大。
但总要试一试。
当然不能直接上云林禅院面见,虽说凭借“姜姜”的隐身法,可以避开很多视线。
但一来不能确定使团深浅,若是给返回的长眉法师感应到,会很麻烦。
二来,若压根不是琉璃,他贸然尝试接触,问题更大。
退一万步,假设真是琉璃,季平安同样难以确定后者的态度,毕竟当年的事……说到底,二人仍是敌人的立场。
他是很难与对华阳等人一样,可以敞开心扉,直接暴露身份的。
所以,他准备尝试另一种方式,迂回打探。
“换位思考,倘若她是琉璃,时隔数百年重新来到钱塘,会怎样?”
经常重生的朋友都知道,这种情况下,几乎每个重生者都会“故地重游”,去寻找自己记忆中印象深刻的地方,再去看一看。
而恰好,古钱塘城,如今的“钱塘县”中,便有这样一处故地。
脑海中过往的记忆翻涌,季平安挥鞭催动胯下骏马,化作一道黑烟,朝钱塘赶去。
为避免与佛门撞见,他刻意绕开了云林禅院,从西门入城。
两地相隔本就不过半日,季平安抵达时,天还未黑,西天边红霞晕染,好似红枫落叶。
“唏律律。”
降低马速,季平安飞快辨认了下方向,朝着印象中的方位前行。
钱塘县内,繁华远不如余杭,但许是因临近傍晚,街上人流也密集起来。
前些时日,与卫卿卿、搬山道人在此处的一场大战的余波已经平息,除了城南的一片废墟房屋外,似已再无痕迹。
数百年沧海桑田,城区重建,昔年的许多建筑都已坍塌,毁灭在历史的烟云中。
但终究会有少数保留下来,作为“名胜古迹”保存,供给后人凭吊。
季平安换了一副妆容,扮做游侠模样,牵着马匹穿过人群,沿着横贯古钱塘的一条河流北岸,最终抵达了一座断桥处。
那的确是一座断桥,造型古朴方正,是上个朝代的建筑特征,原本横跨这条河流,只是中间却中断开。
于是,便只剩下两侧断桥遥遥相望。
石桥历经近千年风吹雨打,表面的雕刻已模糊不清,桥墩上爬满青苔,断桥上有一座座小摊,亦有游人凭吊。
下方正有一条小舟穿行而过,持船橹的船夫站在床头,竹笠下脸庞泛红,舟上是两名文士子。
季平安望着断桥片刻,牵着马匹,径直朝附近一座茶楼行去,底下有专门看管马匹车辆的老叟,看到他堆起笑容:
”客观看马?”
季平安手腕一抖,一粒碎银飚射出去,在后者愣神之际,询问道:
“这两日,你可看到有僧人来此凭吊?尤其是尼姑?”
看马人整日在桥头,迎来送往,记性一流,只这两日的功夫,断然没有忘记的道理。
老叟捏着碎银,露出讨好笑容,竭力认真想了想,摇头道:
“这个,小老儿真没看着,若是前些日子,城中偶尔还能瞧见几个僧人,但从打前些天城里有仙人武斗后,便明显少了。更遑论尼姑?”
“举止打扮怪异之人呢?”季平安又问。
后者仍旧摇头,表示这两日并未见过。
没有来过么?所说原本便不抱有什么希望,但得到这个结果,心中一口气难免沉落下去。
看马人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道:
“您是约了友人这两日相见么?那不如在楼子里坐坐,没准就来了。”
拙劣的揽客手段